书非借不能读也
朋友借我三本书,害我一夜未能睡安稳。翻起这本惦念那本,一夜折腾,不觉又是子夜时分。怕吵醒枕边人,把台灯拧到很小,看会儿觉得不过瘾,又拧大些,几次三番,后来想想,一个有道德的人,在愉悦自己的同时是不能影响到他人的。再说,哪怕我一夜不睡,也不能把这三本书全部看完,于是关灯睡觉。
借书、看书、论书,是我们小范围朋友圈内的一个游戏。每次得了什么好书,首先想到的是要和朋友分享,然后大家都看过了,再对着这本书评论一番,有时候大家意见不同,争论一番,有时候大家想法一致,感慨一番,这也算是我们人生乐趣的一种。
看书和吃东西一样,每个人也会有口味上的爱好和差距,亲近的朋友是会知道对方的口味的,碰到适合对方口味的新书,买一本送人,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费不多,却让对方很欢喜。现在送人礼物的选择余地大了,但送人书作为礼物却很少。礼物的贵重与否,有时候很能代表送礼人心意的轻重,而一本书作为礼物,实在太过菲薄了些。所以送人书实在难得,但正因为难得,倒又觉得珍贵些。有些情谊,是应该跳出金钱利益这个窠臼的,比如君子之交,秀才人情,本就是清如水薄如纸的,简简单单,清清白白。
比送书更进一步的,是借书。朋友相见,一包烟散一圈是联络感情,一本书借看一遍能起到同样的效果。有时候看过一本自认得意的好书,心中的感慨却找不到人诉说,这是很难过的事情。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女人买了件漂亮的新衣服,男人新交了得意的女朋友,心中欢喜的同时,必定按捺不住地要和人分享,唯此不能发泄心中的快乐。
看东西看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哪怕你不是找朋友分享,往大街上一站,也自有陌生人会对你看。可是读书这件事情却特别,不是特定的对象,你求人看,人家也未必肯看一眼。正因如此,所以向人荐书,借书与人,愉悦的并不是别人,更多的,倒是自己。
比如朋友这次买了一批新书,几次三番打电话给我,向我描述新书种种得趣之处,并主动要把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的新书借我,理由是:你会喜欢。我想,借书给我,在我会喜欢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朋友可以找到一个谈论的对象。不然,自己一个人看完了这些书,却找不到人谈论,那是多么憋闷的一件事情啊。就好像看电影找不到同伴,诉衷肠找不到听众,那是多么孤单寂寞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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