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问我归何处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苦,因为境遇不同,苦的味道也不同。还是不要把这些苦放在心里,越是放在心里越是觉得苦,放得越久也是越苦的。
在一节作文课中,写作的话题是“心愿”,我原以为在孩子们的童年生活中一定会有很多美好的期盼,可是学生的研讨内容彻底颠覆我之前的预想。一个瘦瘦的小男孩儿说:“我的愿望是成为游戏中的王者,然后去学校吹大牛,那感觉真是超爽。”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问他:“如果你真正成为王者,打算怎样吹牛?”“可以利用学校的广播站去播音。”我笑得不行,眼泪都要出来。“如果学校大队部不让你去播音吹牛,我去为你走后门。”我说。大家更是开心地笑得前仰后合。
接下来发言的是一个我以为很开朗的女生。她说:“我最大的心愿是有个成长叛逆期。”全班同学愕然,继续听她陈情。“我现在有三座大山压在身上,在学校老师压,老师对我们说成长中根本就没有叛逆期;在家里家长压,必须要按照她的想法学习,我的古筝弹得好,完全有能力独立弹奏老师没讲的曲子,可是妈妈就是不让,非让我练习弹过上千遍的曲子,我一点都感觉不到那曲子的好听;在同学中,成绩好的同学压着你,家长总是把我和成绩好的同学比,那同学也随之趾高气扬起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连课间十分钟都让你喘不过气来。在美国,家长打孩子是犯法的,在加拿大,家长打孩子,是要遭到投诉的。我现在还是童年吗?如果可以有叛逆期,我就要叛逆……”
女孩儿的一顿慷慨陈词,原先的放松局面隐退,随之而来的是这个孩子的眼泪,她后面的一个高个子女生也哭了,眼镜片上全是泪花,我急忙给两个孩子递纸巾,我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我对那个女孩子说:“你可以有叛逆期,可以把心中的苦发配出去,发配到边境地带,并判一个无期徒刑,或是终生监禁……”我的一席话缓解一下孩子们的苦,我的心也稍稍的平静一点。
这一幕把我拉回到自己小时候,使我想起那件新衣服的悲惨遭遇。那年我大概是十多岁吧,那一年的春节妈妈只给我做一件新衣服——因为我是家中长女。那是一件苹果绿的底色,布满白色小花的衣服,我超级喜欢,就一直穿在身上。转眼春天来了,榆树的花开了,我们就开始吃榆树钱,弟弟、妹妹还小,无法摘下榆树钱,我就爬上树,把树枝折断扔到地上,他们就能吃到榆树钱。那是一种清香中带点微微甜味的花,也是我们最好的零食。就在我下树时,手一滑,我从树上滑下来,好看的新衣服划出一道大口子,我吓坏了,去找姥姥缝补,姥姥的细针细线缝补之后,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我从此学会自己洗衣服,那件衣服再也没有让妈妈洗过。
这是我的童年,多快乐,多自由的童年。可是细想这也是一种苦,贫穷的苦,被日子折磨着煎熬的苦。每种苦都是可以替代的,当处在自己认为的苦中时,不妨找些法子改变苦的方向。
有一道菜很有意思,单吃苦瓜,会觉得味道真苦,若是把苦瓜去皮,切成小方块,圆葱也切成同样大小的小方块,放些虾皮,把它们放在一起,用海鲜酱油浸泡20分钟再吃,会感觉圆葱不是那样的辣,苦瓜便也不是那样的苦。
真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苦,我们要做的是不要把苦藏在心里,而是要释放出来,好在它不会污染环境;给自己心中的苦加些作料,改变一下苦的味道,慢慢地就会过去;我苦的时候,也畅想着坐在一间茶舍里,门前对着一片竹林,绿幽幽的竹叶可以淹没屋顶,抿嘴笑着喝一小口绿茶或是红茶,品品舌下生津的感觉,那苦就会随着茶香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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