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平远的噩梦对于英哲来说,也许又是一桩悬案,只不过目前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洪江”这两个字。
可是全国上下都没有一条洪江,那这个词不是人名就是地名,要么也有可能是店名。这样想来,要寻找的范围就大了。
英哲一时也犯了难,他考虑到还是排除法,既然这个词是那个梦中的老人叫的,那是地名或者人名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于是,英哲打定主意,与木槐兵分两路,去查查这个“洪江”究竟是什么。
英哲送走了荆平远,嘱咐木槐去陆一鸣的报馆查查以前的旧报纸,看看有什么关于洪江的旧闻,而他自己则打算去巡捕房找吴和,这个时候警察们的旧案也许对他是有帮助的。
两人是马不停蹄地连续忙活了两天。
木槐到了报馆,在陆一鸣的帮助下,翻遍了旧报纸,找到不少洪江,有恭贺喜事的,有店铺开业的,有结婚启事,寻人启事等等,很多都是音同但字不同,因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两个字,所以基本上算是一无所获。
木槐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发现英哲已经在书房里踱步了。
难道先生有好消息?
木槐知道,每当英哲在书房里来回走,那必然是有了线索。如果一点线索没有,英哲通常都是双眼紧闭地躺在躺椅上。
木槐高兴地推开门,英哲见到他就问:“有消息没有?”
木槐摊开手,表示一无所获,不过他朝英哲挤挤眼,笑道:“先生必然已经有了主意了。”
英哲微微一笑,拍了下他的脑袋:“小鬼头,你还真了解我。今天我在巡捕房倒翻到一则旧案。”
原来英哲在吴和的帮助下,查阅了巡捕房的旧档案,但是档案保存并不完善,最早的只能翻到十五年前,所以也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恰巧碰到一个老同事,这个人二十年前曾经参与了一件案子,而案子的主角恰好叫袁洪江。
涉及到未破的悬案,英哲当然不会放过,不管有用没有,他仔细询问了当年的详情。
据老巡捕说,当年罗家湾的袁家走失了一个小少爷,那小少爷的名字恰好就叫洪江。
因为袁家富甲一方,所以这件事在当时的上海滩也算轰动。
小少爷袁洪江是袁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所以袁家当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光登报,找巡捕房,还动用了关系寻求到青红帮的帮助,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那袁夫人当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天天差人来巡捕房询问,袁老太太也因为孙子失踪,连着哭昏过去好几回。
即便如此,袁家的小少爷还是了无音讯。这件事情折腾了好几年了,老巡捕印象很深刻。
大概五六年之后袁家才慢慢不再询问。大概也是当小少爷真的死了,之后听说又有了小孩才不了了之。
英哲听着也觉得奇怪:“袁家按理是大户人家,少爷不会无缘无故走失,总会有佣人老妈子一边照顾吧。”
老巡捕点点头,说:“英哲你还真猜对了,那家当时走失的不只是小少爷,还有小少爷的贴身佣人,叫什么的,我可忘了,左右是个佣人,所以那家人也不重视。”
“那后来可有什么绑票之类的发生?”英哲又问。
老巡捕摇摇头:“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才没有线索,那个佣人也找不到。本来以为是那个佣人搞得鬼,后来调查下来,发现那个丫头是个从小在袁家养大的孤儿,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任何跟绑匪有关的线索,所以这事就搁下来了。”
英哲心中也觉得奇怪,也许荆平远口中的洪江真的就是袁家小少爷?这点还真需要好好调查。
木槐听了英哲一阵叙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说:“英先生,那袁家小少爷的走失跟荆平远的梦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啊。”
英哲说:“目前看来没有关系,不过我们找了两天,只有这么个线索。这是一件积案,我看就由此下手吧。如果说二者真的没有关系,那我们也算是帮忙揭开失踪案之谜。”
木槐看英哲如此坚决,叹了一口气:“唉,先生,看来这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您打算从哪开始?”
英哲喝了一口茶,来回踱了踱,说道:“明天叫上吴和,我们到罗家湾的袁家去看看。”
罗家湾地处租界,富商云集。袁家以染坊起家,现在已经是两家印染厂的老板了。
英哲和木槐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发现了袁家的别墅。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袁家大门紧闭也没见有人出来。
吴和走到大门跟前拍了拍门,好半天才听见里面有拉门的声音,一个杂役模样的人探了探脑袋,见吴和一身巡捕的打扮,他不禁有点紧张,连忙问:“官爷,什么事?”
吴和亮了亮证件,说道:“最近有件案子跟你家二十年前失踪的小少爷有关,烦请进去通传一声,我们有些事情要查问查问。”
小杂役一听,立马跑着回去汇报了。又过了好半天,才从里面出来,嘴里还嘟嚷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几位长官久等了,我家太太请你们进去。”说着就把英哲三人带到了会客厅。
刚进会客厅,一位打扮入时的太太起身走了过来,虽然她身材有些发福,但皮肤却保养地很好,白皙的脸庞居然看不到一丝皱纹。
小厮连忙介绍道:“太太,这几位就是巡捕房的。”只见那妇人使了个眼色,小厮连忙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老妈子在旁边伺候着。
“想必您就是袁太太吧,我们主要是来调查一起旧案。”吴和欠了欠身说道。这位袁太太就是当年走失的袁洪江的母亲。她打量了一下英哲他们,随即让座道:“各位先请坐,吴妈,上茶。”
沉默了一会,袁太太道:“洪江已经失踪二十年了,怎么现在又提起这件案子?洪江找到了吗?”
英哲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听见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有消息,应该很高兴,但是这位袁太太的表情却过于平静了,即使事情过去二十年,总要流露出一丝伤心吧。
“袁太太,我们最近调查了一起案子,可能与小少爷当年的失踪案有关,故而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英哲不动声色地说道,“您还记得袁少爷失踪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只记得当天我要阿云带着洪江在院子里玩,不曾走远,不知怎地就这么失踪了。”袁太太有点神伤地回忆道。
“那小少爷失踪后,有没有接到口信之类的?”
“没……这倒没有。”袁太太有点慌张,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几个回合下来,袁太太不是说不知道就是不记得,基本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英哲想,这时候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而且袁太太的表情似乎真有事情隐瞒,于是他拉了拉吴和和木槐,起身告辞。
走到大门口,英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转头又问道:“袁太太,您儿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记号吗?或者有没有佩戴什么饰物?”
袁太太一听这话,迟疑了一下,说道:“记号倒没有,不过那孩子两岁的时候,曾经被热水烫伤,不过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英哲点点头。走到院子门口,袁太太突然问道:“我儿子还活着吗?”
英哲和木槐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如果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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