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晓红
借一杯水酒,只想微醉,心入诗者楚月秀的《拥我入怀》,追撵她诗歌里对那一方圣土的眷念,还有无奈中身不由己不能归去的哭泣,追念我一时还回不去的搁在心头的故地,阻挡心底疯长起的阵阵相思。
五十三载人生,五十年远离生我的土地,离别时,刚脱下襁褓还稚萌的娃娃,还不曾明白,远走的身骨已悄然把心搁在了天山脚下。
日月共拥,云雨随风,那方神奇的土地,越长大越思念,越思念越眷想,潮起潮落的相思,层层叠叠涌荡,儿时的小毛孩,想必今天个个都已华发,天南地北,散枝开花。我常想,若能再回到故地,可还有一位当年的长者,能想起五十年前那个肤色黝黑,口齿吐语还不甚清晰的光头女娃,不知给我喂过羊奶喝的尼沙罕阿妈,和29工作站的马车夫买买提大叔,他俩可都健在?身体可健硕安好?
我的父母已耄耋,一想到尼沙罕阿妈和买买提大叔比我父母的年岁都大,心头便不由得悲绪横生,哀鸣不止。这份牵念,不知因何而动,我明白在我心里的故地,或许早已没有了我记忆里熟知的一位故人,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对美丽边城喀什的思念,我曾不止一次的假设过无数种进入它腹地的方式,飞雪的日子,喝一碗马奶酒,驱赶寒意;飘雨的季节,吃一口酥油茶,疏散我相思的愁绪;晨光下,落霞中,天山巅,伊犁河畔,流着清溪的草甸,到处都能留下风吹幻舞中我重归的影子。
无论我身在何地,我想我只能在你的面前撕下伪装,只有你明白,我的心一刻从不曾离开这里,雪山、草原、沙漠、河流、小溪、胡杨、翱翔的鹰隼,毡房外的牛羊,试问蓝天白云,可知道故地的尘烟可有一粒微尘属于我?欢快的音乐,让人念起楼兰,提及“龟兹”,我知道,那是故地的风,很久以前随鸠摩罗什大师而来,自西向东,由北往南的弥漫,捎话给我们勿忘新疆。
五月进入水果季,琳琅满目的瓜儿葡萄裹着蜜,让我时常忆起父母曾工作过的29工作站,葡萄园中葡萄架缀满晶莹的葡萄,绿绿莹莹,一串串在阳光中透亮的玛瑙,我和我的玩伴藏匿在其中,啜饮它满腹的琼浆,任甜甜蜜蜜的果汁顺着脖颈流淌,湿了衣襟。想起葡萄架,我真不再想长大,怕发福的腰身压的双腿迈不开脚。
通讯发达,交通便捷,高铁、飞机,八千里行程,比起我的父辈们,当年那一代人去新疆的艰辛,对我来说,重踏故地,路途不算遥远。我不洒脱,父母年迈,怀旧时现实里滋生出太多的羁绊,只有收回放飞的心羽,强迫出窍的灵魂归岸,抚慰躁动不安的自己,心里念念那片割舍不断的实在难以放下的神奇土地,我想有朝一日,那里我终会前去,把满腹的牵念搁下,吻一吻那的土地,抚摸边城的墙脊,把五十年前搁在天山下的心,带回家乡卤泊滩不在泛白的盐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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