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是每一个中国人骨子里的责任。
奶奶快八十岁了,听说我快回来了,早早在家里等着,守在母亲的身边,灶膛火烧得旺,说是有客人要来,火旺如笑声。挤在柴火间,暖心的很,入了冬的天,从山上下来的寒意,着实有些冷,烧火的厨房,散发的热气,夹带香喷喷的味道。
快到村口,便提前跟母亲父亲报备了,估摸着时间到家,便能从门缝里得知一切。大老远就看到了,奶奶笑脸迎人,何其高兴的样子,进了城,这种画面感充实。
走到跟前,说一声:阿囧回来啦!然后帮着拿行李,心里的暖意早就上了身,不用语言便明了。
小年之前,母亲便打扫了房间,干净的很,被单是洗过的,年味串在回家后的每一个地方。
春联是一种家风,一种根的所在。
家里贴春联是在除夕时分,写春联,贴春联,这算是家风。读高中那会父亲就把贴对联这件事情移交给了我,大概父亲以为这是读书人该做的事。
贴春联,并不热衷于此,我喜欢那种喜庆的感觉,满眼的幸福洋溢在好日子里。老家的对联是对称的,从厅堂到堂外,一层一层的左右相称,厅堂之上是老家的堂匾,中间是庙堂里的香炉,一种戛然而生的根在。
厅堂之内,有四个汉子,那是阿嚒的四个儿子,每年除夕,他们都相聚一堂,一种源自根一样的纠缠,从小到大,从没断过。除夕里贴对联,这样的时间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事起,这件事已经如此,每逢除夕当天,大人们总有许多要忙,忙着去宗祠祭祀,忙着年丰,母亲则在厨房里准备除夕之夜的年夜饭。
贴春联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写对联,红纸,笔墨,堂哥是书法好手,自然我常伴左右,也习得一些好字。贴对联用的是家里的米糊浆,用一把刷子在对联上扫两下,便可以贴上,左联好了,右联上,家里的孩子渐多,总喜欢在厅堂里四处翻弄,嬉戏,然后十万个为什么,这种家里年味就源于热闹。
看纪录片《过年》,仿佛行于色,便心有所动,画面感犹如。写春联,贴春联,这样的一件事,值得传承,即便入了城,我也希望如此。
年夜,吃年夜饭,一个都不能少。
吃年夜饭,少不了的东西,便是红蛋、年糕。更重要的是一家人一起吃饭,而这样的一天被我认为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刻。
母亲忙活,总是顾得上吃饭,等待母亲上桌便是一种幸福的等待,母亲为这个家付出,已经成为默默的一种,毫无保留成了一生的追求,未曾想过母亲有过什么梦想,但我想在她眼里,这样的一天,一家人一起吃顿年夜饭,在她眼里,该是一种比梦想还重要的东西了吧!
年夜饭里,话家常,这成了家风的一种,父亲会有话说,母亲会有话说,这在工作上,我视为年终总结,自然也有对新一年的期望。孩子是一个家的希望,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每个人都必须经历。
母亲说,过了年,阿囧也年长了,是时候该找个对象了,父亲附和,工作重要,但家更重要,只有安顿好了家,才能安顿好工作,成家立业。我自然不会反驳什么,一切都随缘如是。
家里有几个小孩子,过年是有味的,因为闹腾,理儿就在此,年长者过年过得的是味儿,而小孩子们过得的高兴,合不拢嘴的堂食,抢着玩这个那个,看着也成了年味的一种。
炮竹声声,迎新春。
放鞭炮,在老家的年味里,自然不会少,并不比城市,早已丢了这种本能。家里每年都准备一串很长的炮竹,这是父亲精心挑选的,为的就是开春能迎个好兆头。
躲在房间里看春晚的日子并不多,因为父亲母亲是农民,总有些许活儿,等忙完了,估计春晚就结束了。也许这样的方式不多,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便是一种比春晚更好的一种享受,几个人在火堆旁烤火的景象,很迷人,一家人围炉而坐,听老一辈人讲生活,讲故事,讲道理,也是一种很唯美的画面。
夜里跨年的活动,是年轻人的,期待新的一年的到来,那是一种多么值得迎接的,总是听完倒计时的时刻,冲向客厅之外,点燃一串炮竹,噼噼啪啪,响彻整个村庄,对面也传来炮竹声,整个村子里一片热闹的景象。这些年,人们都会掏些钱,准备一些烟火,山那边闪过的烟火,美得美轮美奂,仰望天空,便是一种年味。
开春起得早,这是父亲的一贯,洗净一身,便开始燃放父亲精心准备的炮竹,我们相应在厅堂之中等候,父亲整理好了炮竹,便伸手点燃炮竹,一连串的声响,一直伴随着母亲从厨房里端出香喷喷的红蛋汤,父亲泡好了茶,每个人都斟满一杯茶,喝了茶,一年之中,便可平安顺利,然后父亲给每一个孩子打了一个红蛋,红红火火,这是一种年味,也是一种习俗。
这种特有的年味,着实给了我许多回忆,自然觉得有家在的地方,那便是我的归途。
文/十月
致余生,浅陋安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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