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萧穗子将写给陈灿的情书撕碎,飘散在空中之后,她掩面默默哭泣。
萧穗子是个内心明亮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她对小号手陈灿的感情,要比郝淑雯来得长久许多许多。她故意掉队,用红旗遮面,只为能多看看陈灿;听到陈灿受伤的消息,第一个拔腿出门,并拿出自己珍藏的黄金项链给他做牙托。她爱慕他的才华,希望他能一直吹奏小号,只是再深情的爱恋,都敌不过郝淑雯和陈灿的三天,只因为他们俩,一个是部队高层的女儿,一个是昆明军区副司令员的儿子。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获得任何东西都比别人容易些,包括爱情。
一句“门当户对”,让所有在感情中的付出和爱慕,瞬间苍白无力。
2、
“活雷锋”这三个字,无论是我们这个时代,还是他们的时代,似乎都已不像一个褒义词。
当朱克因嫌弃何小萍汗臭被政委训斥后,他们嬉笑着站在大门的花坛边,边吃冰棍边模仿着政委训斥的模样,当表演到政委表扬刘峰时,“活雷锋”这三个字,从他们嘴中发出,听起来异常尖锐刺耳,甚至带上了浓烈的嘲讽。
作为群体大众,无论是林丁丁、郝淑雯,还是其他,他们更能理解朱克的利己主义,而不能理解刘峰的无私奉献。虽然他们喜爱刘峰,但刘峰注定代表着这个集体的另一边。
从某种意义上说,刘峰和他们并不是一个集体的。
因此当刘峰向林丁丁表白时,林丁丁异常强烈的反感,并不令人奇怪。做活雷锋的女朋友,哪怕是被活雷锋爱慕,都是林丁丁不能接受的。她害怕活雷锋将她从她的集体拉到另一个集体,从一个价值观到另一个价值观,从而变成她所处群体中的“异类”,对于她,这不是骄傲,而是讥讽。
两个价值观不同的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3、
每个人的芳华都一样,在我们年轻时,我们处于一个集体,这个集体可能是文工团,可能是初中高中和大学。不同家庭背景的人聚集在一起,同学间的情谊是纯粹的,同学间的交往是单纯的,可能因为钦慕才华,可能因为相同兴趣,可能因为爱慕美貌,也可能仅仅因为是同桌。
但一到走上社会的那一刻,我们便纷纷打回原形,集体没有了,人是分阶层的。
郝淑雯适合陈灿,海外华侨适合林丁丁,而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何小萍,更适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刘峰。
“我不禁想到,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可还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原谅我不愿让你们看到我们老去的样子,就让荧幕留住我们芬芳的年华吧。”
这是萧穗子始终作为叙述者,在电影即将落幕时所念的旁白。
沈从文在他的《花花朵朵瓶瓶罐罐》中写:
“从生活的表面来看,我可以说'完全完了,垮了'。什么都说不上了,不仅过去的老友,简直如天上人,正是赫赫有名,十分活跃,出国飞来飞去,当成大宾。当时的我,天不亮即出门,在北新桥买个烤白薯暖手,坐电车到天安门时,门还不开,即坐下来看天空星月,开了门再进去。晚上回家,有时大雨,即披个破麻袋,我既从来不找他们,也无羡慕或自觉委屈。”
真正的幸福,是冷暖自知,真正的门当户对,是心灵上的门当户对和价值观的门当户对。
4、
先不说舞蹈演员线条有力又柔和的肉体之美,也不说小鲜肉们不施粉黛也能惊为仙女的素颜之美,也不说严歌苓剧本的先天优势。张艺谋拍《金陵十三钗》,也是严歌苓的作品,但却不如冯小刚的这部抓住观众的“G”点。
这个点,无关时代背景,无关故事的跌宕起伏,而是人性中的“善”。
我们的观众是有审美的观众,我们喜欢华丽的画面,但画面、故事都是表面的,是可以浮去的一层油,能沉下来的东西一定是触及心灵的。
我们也虚伪,我们也浮躁,我们也自私,但我们对善意的美好依然怀有敬重之心。
善良,是这部剧的“G”点。冯小刚抓住了,并刻画得恰到好处,让我愿意坐下来写一篇影评。
是的,善良。愿你有颗善良的心,也愿你的善良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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