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2020年11月28日亦师亦友“人民日报官方微博”的《夜读：朝着阳光生长，黑夜就不再漫长》，虽然感其苦心孤诣，谆谆教诲，也令笔者受益良多，但禁不住钩起了若干陈年旧事，则又使笔者难免会思绪万千，久久难以释怀。
截图：李树身新浪微博
这期《夜读》标题中的“阳光”与“黑夜”这两个词汇，笔者认为既象征着两个截然相反，却又有机相联、往复循环不止的自然现象及其规律。尤其是“朝着阳光生长，黑夜就不再漫长”这句话，富含哲理，逻辑缜密，且寄寓深远，发人深思。
对于病痛缠身75岁的本笔者来说，“迷茫了就读书”，应是唯一的最佳选择，便毫不迟疑地接纳。但对于“有人说，没有哭过的夜晚，不足以谈人生”这话，笔者认为有点儿像狗尾续貂。试问，普天之下谁在婴幼儿时夜晚没有哭过？但在进入少年期直到快离世都没有在夜晚哭过的人，却有我矣。
遥想本笔者15岁那年，父亲英年早逝。张皇失措的母亲带着我到父亲生前供职的单位，找领导人施舍一口棺材。母亲责令我向该领导人下跪拜求。不知是天生犟性子，还是过早地懂得了“自尊”的宝贵性，我居然抗母命，既不下跪也不哭诉。那位领导人和善地说：“你们去财务处开张支票吧。”
孤儿寡母，举目无亲！瘦弱又矮小的我将75元的那张支票揣进衣袋，借来一辆人力架子车，独自拉着前往几公里外的国营木材加工厂提货。
那里的员工问：“就你这小孩儿？”
我答：“嗯。”
员工们看我可怜兮兮的模样儿，便帮我忙，把百多斤重用松木板钉成的“尸板（棺材）”抬上架子车捆绑好，并用怜悯的眼光，目送既瘦弱又矮小的我，吃力地拉着架子车渐行渐远......
当沿途碰到既长又陡的坡路，我拉不动了的时候，就会有三年饥荒虽人人饥饿着的好心路人，主动地走到到我架子车后，帮我推着车走完上坡路。终于到了医院停尸房，工作人员见我一副无助的可怜相，也帮我把父亲的遗体装进尸板里并捆绑好......
当我趔趔趄趄，好不容易把父亲遗体拉到了住家前仅两尺宽的石板小陡坡路前时，天都已经快黑尽了。山坡下院子里邻居小伙伴们听到我的呼唤声，立即冲上山坡帮我把装有父亲的尸板抬回了家，并在停柩三天后合伙在家旁土坡上挖坑搬石头，将那个曾经是抗日战争刚爆发时，那个上海复旦大学反日进步学生兼学霸的我父李子涵，半天工夫就变成了一个大泥土堆。
这是在全国饥荒三年中的公元1961年寒冬。我一生都在感恩当时饥饿中，帮助我葬父的那些善良陌生人；尤其终生念念不忘比我年龄稍大一点儿、帮我携手葬父的少年患难与共的邻居少年郎们。也是从那时起，在之后近一个甲子期间我便再没流过泪。苦难能把人逼的愈加坚强，遑论轻易洒泪？
这期《夜读》推荐的“难过了就跑步”，这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因为时下的我，就连拄着手杖佝偻踽行尚且气喘咻咻，走走停停，那么纵然心里难过极致想跑步也跑不起来呀。
再说“孤独了就找朋友聊聊”这话，我也很难做到。找年轻人来聊吧有代沟，甚至人家内心里恐怕视我为西安出土的秦俑；找老年人来聊吧，身边的多是“谈政色变”者，视我这时评文老写手如“新冠”，惧而远之，甚至唯恐躲之不及。我只好在孤独中，无可奈何地消磨着等死的暮年余生。
这期《夜读》推荐的“看着远方，眼泪就不容易落下来”这话，虽属经验之谈但也不适用于我。因为我这双昏花的老眼，偏偏迎风就会泪目。这是自然规律，大可不必纠结。
而对于《夜读》所推荐的“朝着阳光生长，黑夜就不再漫长”这一妙方，从精神上或可予我以极大的鞭策。因为，我特别喜欢在阳光下说话、写作，做一切光明磊落的事、说一切实事求是的话。我所极其厌恶的，莫过于在月黑风高掩盖之下，那些擅长于施放伤人暗箭的奸邪小丑们。
议了这么多，归纳起来讲，点赞亦师亦友这期《夜读》的谆谆教诲，是本笔者义不容辞的义务，但也不可能打包完全接纳。愚以为，医生不可能对所有病人开出同样的药方，而是应当对症下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