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体时期,人聚集在一起,拄掀把,锹把的多,干活的少。混工分,混日子的多。混了几十年,越混越穷。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用当时最形象的一句话,穷,概括了当时的情形。
对于分牛肉的记忆还是颇深的。好象刚刚发生的事。每年的冬季,也是各种动物最难熬的季节。生产队每年都会莫名其妙地死掉一头牲口的。有时死几头老弱的牛。队里几个人中青年人,拿着刃片刀子,拉着架子车走着,里边装着生产队刚刚死去不久的老牛。他们去地里宰杀死牛,把不要的内脏顺便埋掉。后边,是一伙伙娃们嘻嘻哈哈地跟着。
大人只有在老牛刚死这一两天里,惋惜哀叹老牛的悲惨命运。过后,他们也就随着分牛肉的暂时快乐取代了内心一丝的不快。心里最难受的还是饲养员了。他们跟老牛相处了这么多时间,彼此间有了深厚的感情。要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能从失去老牛的悲怆中走了出来。
我不禁为老牛的一生感到震惊,老牛一生为我们耕了那么多的田地。大日头底下,喘着粗气,绕着圈子拉碌碡碾场。特別是乳牛,既要劳动,又要奶牛犊成长。往往是乳牛在前边走,小牛奶蹦蹦跳跳尾随而来。到老来,干不动活了,卧在残阳下萎靡不振,苟喘惨延。老死后,人们还要食它的肉,寝它的皮。社会上严禁屠杀耕牛,违者犯法,就这一条似乎把耕牛看的珍贵。其实,耕牛当时是队里的蓄力资源。禁止宰杀耕牛,实际上是在保护蓄力资源。
牛从一岁半上扎穿鼻圈,套上笼统就开始教着干活了。"嘚嘚"扬着鞭子,是吆喝牛走的意思。"犁沟,畔子"这是叫牛顺着犁沟畔子行走。"回来"是到了顶头折回来的意思。"吁吁"是停下的意思。这些专用朮语是长期劳动积累的经验,慢慢熟悉了,习惯了。牛对这些吆喝声是耳濡目染的,理解的,深知的。
牛是很辛苦的,很劳累的。乳牛只有在下小牛犊的二三个月才能休息一下。其它时间多在田间地头劳作。它走到哪儿,小牛犊跟到哪儿。在人和牲囗休息的空档,乳牛静静地喘着粗气,这时小牛犊在乳牛的肚子底下哄着,逮住乳头就吃了起来。乳牛端端站在那儿哺乳牛犊。
生产队有口很大的锅,专门用来烫猪杀猪,煮肉时应用。煮牛肉时,把洗净的牛肉放进去。添上水和各种调料。麦秸火在下边烧着。锅里是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牛肉。煮老牛肉时间很长,要四个多小时。小孩子嘴馋,偏偏又磕睡多,在旁边等不住了,不住地张着口,实在熬不下去了,回家睡去了。这也可能是煮肉的心里所希望的。当然,牛肉快熟的时候,已经深夜了。煮牛肉的人也打着哈欠,低牛打盹的。最后,牛肉的香味愈来愈浓,渐渐弥漫了整个场房。这时,只剩下煮肉的几个人和生产队干部了。他们突然清醒了许多,磕睡顿时不见了。煮肉的和生产队干部饱餐一顿。然后回家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生产队的半截磨片敲响了。一会儿,队长的喊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分牛肉咧,都拿上碗盆到场房分牛肉咧,放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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