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调

凌晨醒来，他睁眼盯着黑暗，心里算了算，作为人类他的活动区域有多大？

他只在邻近的省市之间走动。是的，身体的活动区域，小到足够让他叹息。

他确实叹息了一声，声音很小，就像慢慢放气的气球发出的声音。

有时他也会感到惊讶，这小小的身体，竟能容下浩瀚的思想，但转念间他又质疑自己是否有思想。他想应该是有的，只是不成体系。

他自认为思想早已跳出三维空间，现实对他来讲，并不是真实的本身。

在现实里，他是人类群体中的一员，他深知这一点，每天按部就班，试图在重复的日子里寻求人生意义。

为了打破这近乎定型的生活模式，他尽量让每天都有一点不同，一点就够了，足于安慰自己。

昨天遇到的那个店员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所变化。他这么想，忽然有点兴奋，他竟然有了期待。

但这只是个小插曲，他每天换路线经过的那些街道店铺，隔几天就会重复一遍。真没有什么大变化。枯燥、平庸地活过几十年，重复多数人的生活方式，便是一个普通人的短暂一生。他不认可，但在这条路上。

他想过放弃，关机重启。人生重来？哦，这不可能，这一手烂牌还是要继续打下去。他想起了自己面临困境的家庭和工作，或许能在穷途末路中死里逃生。

他想过干一票大的，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只是这设想一直停留在幻想阶段，没有计划可言。一时间他看到了自己懦弱的一面，不禁感到悲哀。

这时天已经亮了，屋里开始有人活动。他大概睡了三个小时。他闭目养神了十几分钟，起身出了房门，对着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开始洗漱。镜子中的面孔因为睡眠不足，显得有些疲惫。他用双手拍拍脸。

在出门前，他看了看客厅，决定接下来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