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脏兮兮省亲
领养猫咪的人家多半是住老房子的贫困户,或者,上成都省寻生计的租房户。在他们的居住区里鼠患肆虐,张狂之极。他们是机关用尽愁无计,这才想起了猫咪的种种可爱。但早出晚归两头黑,一天劳碌下来还有家务要忙乎,所以,他们要了猫来却不定养得住。--花花的后代儿孙们,离了亲情的眷顾,是好是歹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还记得那只小黑崽吗?不是被白白妈咪叼没了的那只,是09年母亲节出生在抽油烟机的包装箱里的那只。它的眼神很忧郁--生来就预感到自己的宿命。虽然它很驯顺,临走只是怯怯地叫了几声,但带它走的人还是放心不下,用不干胶把纸盒的接口封得清丝严缝。小黑崽因窒息没到地儿就闭气了。
跟小黑崽同胎,在母亲节出生的小白崽,送给了大西南印务公司的清洁工。但后来W在三洞桥头的都市农家乐里见到它。它在临河的茶廊里跑跑跳跳,还蹿上鱼池的护堤,伸出爪子要捞水里的金色鲤鱼哩。对W它简直就没印象了,视同陌路,还哈气呛声。这也难怪,那么许多退休老人每天进出农家乐,还能让小猫咪分出个张王李赵?但W认定了它就是花花产下的小白白,就凭它额头的那两条黑记--长一公分,宽半厘米,那是花花家族的小白白们的标识。所以,过不久W又专诚去看望它。W很高兴--在都市农家乐里这位小白白有足够的活动空间,而且,每天那几十桌筵席的残羹就够它享用不尽的了。
在银桂桥这边,卖花的小伙儿自留了一只小虎崽,另一只给了他舅舅。那位卖拌菜的嬢嬢把一只猫咪给养丢了。狭窄拥堵的出租房容不下小猫咪蹦跳,它到桶子楼的巷道去找空间,被相邻的租房户拴养了。“活得上好!晚上还听见它叫呢。前两天见它在巷道里,这么长啦!”拌菜嬢嬢给W说,随手比了一下,约莫有一尺半长短。
“南粉北面”那家小吃店,领养的是白白姐姐的子女--也就是花花的孙辈。死了一只带记的小白白。“它抽风,”店里的小伙计对W说,“宠物医院的人说,没治--太可惜啦!”存活下来的那只小白白是不带记的。它记性好,还记得小前坎儿W给唱的摇篮曲。当大街的铺面,外面车水马龙,行人熙来攘往,白天它多半蜷在吧桌下的箩筐里打磕睡。但一听见W“吆--吆--"的呼唤立刻跳出来,跑到W跟前抱着裤腿儿就想往上爬。
这位小白白,个儿长得半大不小的了,体魄倒是健全,身上却脏兮兮的。春节以前,W对浙江老板说:“它离家早,没来得及学‘猫洗脸'。不如这样吧,我带它回去探亲,让它妈咪、它的花花祖母给传帮带,学学梳装打扮。”“两天,就两天。久了,耗子要闹翻天的。只要它在店里呀,耗子躲远远的--它们闻得到气味。”
就这样,小白白得到两天探亲假。它兴奋极啦!跟小黄和“哭鼻子”归家时一模一样,它一进门呐,就兴高采烈地去跟花花祖母、白白妈咪对鼻子,喵喵叫着到各间屋里转悠。但祖母和妈咪却不动声色,反应得平平淡淡,好像它们生来就习惯于让儿女们去各奔前程。当然,出于天性,接下来它们还是要带了小白白一起玩儿的,还带了它添毛,学“猫洗脸”。
这样的探亲假后来小白白还享受过一次。要不要来第三次,或者让还能找到的小金花也来上一次省亲,W犹豫不定。“现在,它们都长大啦!回到家里倒高兴,可要让它离开就难哪!它会流眼泪的--粘粘糊糊的一种液态物。”
W先生对文坷如是说。
完结
老人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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