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三岁结婚,嫁给了三十五岁事业有成的潘蔚然,他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大女儿十岁,四年级;小儿子五岁,上幼儿园。
潘蔚然的妻子去了日本,他带着两个孩子,父母身体不好,他急需找个妻子。
当初,我在他儿子的幼儿园工作刚来半年,园长给介绍的。
园长说他大我十二岁,而且还有两个孩子,我当然不同意。可是当他来接孩子的时候,我愣住了,”嗯,我认识他。”
我家是农村的,十七岁的时候来他家当过保姆,那时候他家只有四岁的女儿晶玉,他俩都是大夫,忙不过来,雇我去他家当保姆。干了一年,我不甘心这种日子,回家继续上学,考了幼师学校,考下幼师资格证后。又来到省城找工作。
我那时相当羡慕他两口子气质俊朗、事业珠联璧合。现在见到相亲的对象就是他,我的心狂乱的跳,眼神凌乱,不知所措。
他从园长那知道是我,看我的眼神很温柔,牵着孩子的手,微笑着和我说话。
天呐,我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着,甜蜜蜜的。
他不忙的时候就来看我,带我出去玩,给我买各种喜欢的礼物。
我说;”开车的女人神气而又优雅,我真羡慕。”
他就给我报了驾校,经常教我开车。
我让他偷着带我去晶玉的托管班,和托管班打好招呼,装作是他家的亲戚,和晶玉套近乎。
晶玉很乖巧,和我相处的很亲密。
三个月后,我和潘蔚然结婚了,住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晶玉自从知道我的身份后,一直对我充满敌意,小弟弟浩玉年龄小,对我还好,但是只要晶玉在家,他就不会黏着我,跟在她姐身后,冷淡我。
我不在乎,孩子天性善良,后妈这个词汇根深蒂固冷血而歹毒,我要用我连绵不断的温情感化她。
他俩一直叫我小姨,我欣然的答应。
潘蔚然商量我,暂时先不要孩子,给两个孩子一个缓冲期。
我理解。
潘蔚然的工作强度大,很辛苦。我的工作工资低,他劝我放弃工作,专心照顾家就好。
我辛苦求学的专业就放弃了?我犹豫不决。
他说:他会按月给我存三千块钱到我独立账户,保障我的将来。
我非常爱他,爱的迷失自我,他的建议我愿意听从接受。
后来,他把我们这单元的一户买了下来,他父母搬来了,我们在一起吃饭,不在一起居住。
每天早晨,定好的闹铃叫醒我,我快速起床,做晶玉的早餐,晶玉吃完,我开车送她去上学。回来,做大家的早餐,吃完饭,他上班,顺便送儿子去幼儿园。公婆吃完饭,回自己家。我赶紧收拾餐桌厨房,打扫两家的卫生。然后换衣服开车去市场买菜,回来后,把昨天大家换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里,边洗衣服边准备中午饭。丈夫中午晚上都不一定回来吃饭,但是两个老人要按时吃饭。
公公是教授退休,心脏不好,爱挑剔我,婆婆比较好相处,但是她腿不好,干不了啥活,日常琐碎事需要我去打理。
下午我能歇一会。幼儿园的浩玉放学早,我要先接回来,做好晚饭,婆婆来看浩玉,我去接晶玉。
吃完晚饭,给孩子洗澡,找出换洗的衣服,简单归置孩子弄乱的房间,哄他们睡觉,九点了,我的急行军式的一天尘埃落定。
潘蔚然一个月带我出去游玩一天,那是我最快乐的一天,我在别人羡慕的眼神里陶醉,我觉得这一个月的挨累值得了。
我最怕的是他话里话外轻视我的语气和不经意的神态。
他出去应酬,我询问,他说:”你不认识。”
我不懂的事,希望他教教我,他只是帮我做好,不耐烦我的请教。
他前妻经常和孩子视频,告诉孩子应该怎么做?告诉我应该何时给孩子补充钙、锌?何时喝牛奶、酸奶?何时吃水果?
那种语气和对保姆说话无差别。我心里不舒服,和他说。他说:”她是博士生,比你懂,你听就行了。”
晶玉一直很少和我说话,有时情绪不好,就叫我”小阿姨。”别人都当听不见。
有一次别人给送来一些螃蟹,中午公公让清蒸三个,让我蒸十五分钟,我蒸了十三分钟。端上桌,公公一掰开螃蟹,”啪”的一摔筷子,说:”你怎么不记着时间呢?黄让你蒸没了。”
我小门小户出生,哪会做这高端菜,我觉得我没记错时间,但是我不敢反驳。
我求教晚上下班回家的蔚然,他和老爷子说:”爸,这螃蟹没黄。”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爱我,我就心甘情愿。
晶玉的妈妈回来了,她请一家人去高档酒店吃饭。我不想去,更不希望丈夫去。可是他们都答应去,我也就跟着去了。
吃饭,他前妻给我们一家人照相,也让我给他们一起照相。
她优雅从容的样子让我自惭形秽。她的两个孩子欢喜雀跃,她和蔼可亲,给孩子夹菜,给所有的人夹菜。整顿饭,我手足无措,讷讷无语。这种尴尬的境遇。我连小保姆都不如。
转过年,我意外怀孕了,我很欣喜,迫切的希望孩子能改变我难堪的地步。可是丈夫很反对,他让我打掉孩子,他说:两个孩子都够让他头大的了,他还没做好准备第三个孩子的出场。
我不甘心,对公婆谎称怀的是男孩儿。
公婆竟然也没太大的反应,我有点失落。
晶玉知道我怀孕了,变着法的折腾我,和我作对。
一天,我正在做晚饭,晶玉忽然拉着长声喊:”小阿姨,小阿姨,小阿姨..........”
我出来,看见她洋洋得意的甩着手,手里拿着的是我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那是我姥姥留给我妈妈的,我妈妈又给了我,那是一个椭圆形的淡绿色翠玉,上面是一朵牡丹花和月亮,喻为:花好月圆。
我平时不离身,刚才洗澡摘了下来。
我温和的对晶玉说:”好孩子,别甩了,快给我。”
她一转身,说:”为什么给你?我还没玩够呢。”她来回的跑着,并对跟着的弟弟说:”小弟,接住了。”她作势欲扔。吓得我白了脸色,扑过去抢夺。
我即将追到她,她突然狠狠的一甩手,翠玉摔倒墙上,”啪”的一声,我脑子”轰”的一响,扑过去,花月已经分离。
晶玉走过来,说:”哎呀,真不结实!让我爸给你买个新的吧。”
我”啪”的给了她一耳光。
她大惊,还没缓过来味,偏巧她爸推门进屋。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浩玉也吓哭了。
潘蔚然几步冲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伸手要扇我耳光。我眼一瞪,目光肯定不善。他放下手,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摔倒了。晶玉抬脚使劲踢我。潘蔚然拉住她回房间了。
我呆呆的坐着,心如死灰。婆婆来了,拉起我,送我回到卧室。
我没吃晚饭,半夜的时候,我下身流血了,被他送到医院,孩子没了。
晶玉被他爸爸送来和我道歉,她低着头,脸上不虞,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再也不出声。
我温和的说:”不是你的错。是我低估了自己,以为能当好后妈,做个好妻子。回去好好学习吧。”
我身体稍稍恢复,我就向潘蔚然提出离婚。他不肯,他说他需要我,他爱我,他肯定会处理好我和孩子的关系。
我说:”我太累了,我应付不来你的家庭。我们是两个路上的人,就像两条相交线,只有短暂相交的缘分。”
我们离婚了,我二十六岁,当了三年的后妈,身心俱疲,黯然离场。
许多天后,我打电话给潘蔚然,去他家取我遗忘的一件物品。
他妈妈正指挥新来的保姆干活,晶玉感冒了,在家休息。
潘蔚然疲惫不堪的说:”家里乱套了,我现在是焦头烂额,你就不能帮帮我?”
我说:”那不有保姆吗?”
他说:”那能一样吗?妻子和保姆你别弄混淆了!”
事已至此,我无心争辩,他急需的是保姆,而我却是想要一个家庭,做一个妻子。整个三年,是我一个人苦熬着妻子梦,在唱独角戏,失败是必然的。
我走到门口,十三岁的晶玉走过来,小声说:”小姨,对不起。”
我对她笑笑,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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