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希腊画家与中国画家比赛的故事:
亚历山大大帝和中国皇帝比各自国家的绘画水平,看哪个国家更厉害。希腊画家和中国画家同在一间屋子里的两面墙壁上作画,还用帷幕在中间隔开,防止作弊。比赛结束后,帷幕拉开,奇怪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两个画家的作品一模一样!
不过,当帷幕再次拉上,更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中国画家的画作消失了……原来,中国画家直接把墙面涂得和屋子里其他地方浑然一体,还光亮得能倒映出对面希腊画家的作品来……
当然,这个故事并不是真的,而是西方人为了嘲讽中国画家虽然有很特别的技艺,却并不会画画的杜撰。由此可见,西方人对于中国绘画的偏见。
与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并称20世纪中国画“四大家”的潘天寿,在他的《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一书中认为,中西方两大统系的绘画,其实各有其独到之处。中国传统绘画作为东方绘画统系的代表,与西方绘画一样有其独特的形式与风格。
同时,对于是否应向西方绘画取经学习,并吸收他们的优点,潘老认为,“中国绘画应该有中国独特的民族风格,中国绘画如果画得同西洋绘画差不多,实无异于中国绘画的自我取消。”
17世纪时,一位德国艺术评论家,在只看了几幅中国绘画插图后,这样评论中国画:他们用线条勾勒轮廓,不懂阴影和造型,只会简单的色彩涂抹。他甚至还不无遗憾地感慨:如此聪慧的民族,竟然丝毫不懂透视。
透视、阴影、造型可以让绘画更写实,可这位德国艺术家并不知道,中国画家不是不懂写实,而是早就不以写实为目标了。
战国时的画工会说,鬼最容易画,狗和马则很难画。原因是人们太熟悉狗和马,所以想画得“像”,让人人都说好很难,但因为没人见过鬼,怎么画都没人能说不像,因此最简单。可到了东晋,顾恺之去画曹植的《洛神赋》时,一切就都改变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写出来是好辞句,可若用绘画表现呢,特别是写实绘画,几乎不可能。但这没难倒顾恺之,他硬是打破焦点透视的限制,以观众的欣赏要求来处理画面,用飞雁和龙,画出了画外之意,弦外之音。
什么叫以观众的欣赏要求来处理画面呢?用潘老在《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中的形容,这就像人们在花园里看花,或在动物园里看动物,只允许站在一个地方不转头地看,大家是不干的。要允许人们随便走动,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一会儿俯视,一会儿仰视,一会儿又环绕着看,可以无所不可看才行,这就叫以观众的欣赏要求来处理画面。
而这也是中国画与西方绘画的显著区别:建立在透视学上的西方绘画,需要假定观者的眼睛不动,而中国绘画,则打破焦点透视的限制,满足人们风景看遍的需求,用打破焦点透视限制的方法,来画出人们想要的诗与远方的境界。
可当学习西方、了解西方的呼声响起时,西方的写实油画、学院派油画当成主流时,许多原本从事中国传统绘画的中国画家,也不得不开始用西方的绘画手法,去对中国传统绘画进行改造,强制用宣纸、笔墨,追求起透视、阴影。
而这样的影响,甚至一直延续到了今天,造成现代的中国人,特别是年轻人,不懂中国传统绘画,不会欣赏中国传统绘画。
其实,“合于观众的欣赏要求处理透视”仅是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特点之一,此外还有以墨线为主、尽量利用空白、以墨色为主等特点,而潘天寿的《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通过对这些风格特点的详细讲解,可以让更多人,认识中国传统绘画,了解中国传统绘画。
如果还能在此基础上,让人们具备理解中国传统绘画的必备思维,就更好了,只是受个人水平所限,还不足以对此书做出这方面的评价,单以一个外行人的角度而言,个人觉得这本《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值得一看,甚至连附录中的内容,也能让人读来大呼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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