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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太原后,我发现太原的道路有个特征:南北走向叫路,东西走向叫街。第一次工地的附近是长风街,第二次工地附近的路叫太榆路,离北营站很近。北营站是个非常小的火车站,如今早已停运,火车站看起来颇有年代感,像是革命年代的建筑。平时车次很少,我记得在那里乘坐过两次车。一次是独自一个人回去,另外就是次年来这里顶替老爸收尾干了一个月。
太原的4月份发生过一次沙尘暴,天空变成了灰红色,像是被浓浓的雾遮住,我们所在工地的高楼的半截被灰红色烟雾覆盖住,像是身在末日般的世界里,天上飘着一些废纸和垃圾,我们瞬时跑离了工地走到了宿舍边,边上的人都在感叹怎么空气质量这么差,是不是挖煤挖太多了。
在工地的这一年我算起来有一半时间在太原,不过我们很少有机会出去,更别说去附近的景区逛一逛,基本上两点一线,工地-宿舍两点。第二次的工地直接住在里面,因为天冷最长时间一个月没洗澡,刚开始几天身上很痒,度过之后发觉已经没有感觉,直到临近春节,我和堂哥才一起抽空寻找到附近的城中村找了个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仿佛脱了一层衣服,身上都变轻很多。
去年妹妹去太原旅游,看她发的照片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好看的地方,我问她是哪里,她说是太原市的一个古镇。照片中是湛蓝的天空,绿色的树木,如果说是南方某处也完全不会怀疑。但我印象中的太原总是灰蒙蒙的,空气质量一般,城里植物很少,道路两旁也光秃秃的难以见到树木,知名的汾河走上前去一看,略感失望,河水显得浑浊。至于旅游景点我那时也丝毫没有想过关注,每天除了干活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自己的事情。
我在刚开始学会使用电钻、切割机、电焊,内心里颇有一些自豪骄傲,心想着哪天和朋友们聚到一起,一定要露一手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我身上有很多技能。后来随着时光飞逝,我离开工地后从来没有使用过,主要是我之后的工作和这些毫不相关,我想露一手的心情也随着时光消散于无形,并没有合适的场合和机会去露一手我所谓的技能。随着年纪的渐长,变得只对别人能赚钱感兴趣,至于这些技能心底毫无波澜,并对以往自己那样的心情不能理解。比如说电工有很多技能,你会羡慕吗?做防盗窗的工人常用切割机,你会觉得厉害吗?电焊工你会羡慕吗?当时我的心理更多是我此刻不在做这个,但这些我都会操作。
离开第一个工地南下去广州时,除了大富外,老岳也没干了。老岳中等身材,微胖,脸部白净,每天显得不急不慢,常带一副微笑的表情,给人感觉憨憨的。他做事情很细致,不过略微有些慢,这是亲戚说的。也正因为他做得慢,刚合伙的俩人有了矛盾,这个工地结束他们就散了。
我们刚开始加上老岳有6个人,我来不久后我有一个堂哥也来了,变成了7个人。不久又来了一个老张,以前做裁缝的,老张一直在上海,年纪比我爸小几岁,小眼椭圆形的脸,第一次抬导轨时压得老张脸都变形了。老张虽说家在农村,但很早就出来工作,一直在上海服装加工厂上班。回了老家一时没工作,又不想再去上海,托人给介绍到亲戚这,老张估计也没想到这么累,他来了一个多月我们的电梯还没装好他就走了。
后来我才发现,第一个工地的导轨是最重的,可能由于楼层高小区大,安装的电梯大,所配备的导轨也很大很重,后来我们去的几个工地,像广州的医院的电梯导轨也没这么重的。像第一个工地那么重的活其实很少碰见,这是后面我发现的。不过脏确实是脏,因为整天对着这些工具和设备以及工作环境确实不干净,但对比工地瓦匠或者浇筑混凝土的人,又要轻松一点,这是亲戚说的。在安装电梯之前,亲戚做了很多年的泥瓦匠,他说安装电梯比那个好多了,那个刮风下雨就不能干,电梯是无论什么天气都能干,因为都在“室内”,只是这个“室内”主要是在黑暗狭长的电梯井道内。
我们坐火车来时的5人其中有一人是老岳的弟弟,老岳一走,他弟弟也就走了。岳二是瘦高个,和老岳面部轮廓很像,他脸上留着一点络腮胡,看起来要严肃一点,平时很少说话,显得沉默寡言,不过他臂力惊人,胆子也很大。
我第一次见识岳二胆子大的是那天我和大富取完被子跟着老岳到工地,亲戚和老爸以及岳二在配件房等我们,老岳已经提前从机房放好了线,接下来需要清理井道后拼轿厢。我们一行人来到井道的最下面,那是在地下室的负二层,地下室每一层的高度感觉至少是地面的两层楼高,沿着楼梯走到负二层,需要打着手电筒,楼梯道上到处是粪便,让人恶心,为啥不去厕所呢?后来我才发现这个工地厕所完全没有,一个简易棚下面挖了一条长坑,那就是厕所,进去完全无法立足,到处都是大便。工人有时突然着急,完全来不及去厕所,我是待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上厕所非常不方便,我自己也这么干过,但当时我真的无语,走路得小心翼翼,避免踩上黄金。
地下二层地面防水还没做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走在上面稍不小心就要滑倒,在冰面上灯光一照,实在难以说出口,一块又一块的黄金立在那冻成了冰块,我感觉我一夜没睡的胃里都在翻涌。走到井道边,手电筒照下去,井道下面都是水,水里面都是各种垃圾,有石块、垃圾袋、木块、水泥袋等,底部距离路面还有2米左右的深度。岳二翻身一跃抓住了井道内放下的一个绳子,缓缓的滑到的井道下面,亲戚喊着:岳二你小心点。岳二拿着桶开始从里面往外提水,大富接住往外倒水,直接就倒在了负二楼的冰面上,石块垃圾也堆放在边上。
再一次见到岳二胆大臂力惊人是电梯快要装完,只剩最后的一些收尾工作,也是在负二层,岳二用三角钥匙打开电梯门,抓住电梯的电缆线,滋溜就滑到了底部,那时底部的防水和防冲撞设备都已安装完备,岳二下去需要把一些线路检查一遍,还有部分线路需要接一下,我当时就像是他们各个大工边上的助理,他要什么工具我就递什么工具。实际上负二层到井道底部有装梯子,但岳二不知道是要露一手还是怎么着,直接抓住电缆滑了下去,我倒是不担心他摔倒,而是担心宽扁的电缆线要被他给拽着拉坏。
我和岳二的交流几乎没有,他也很少和我说话。闹得不愉快那次,老岳和我亲戚吵了起来,岳二在边上也没怎么说话。归根结底是亲戚觉得他们兄弟干活慢,老岳觉得自己是细致,亲戚觉得像他们这样干活很难赚钱,最终原因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我能看到的表面现象。这次不欢而散的吵架之后,这里的事情基本是告一段落了,而我也基本上渐渐熟悉了安装电梯的各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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