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张一抽了口烟，还没到肺里就不住的咳嗽，这是他第一次抽烟，他今晚要做一件事情，他要杀了她女朋友，她劈腿了，想到和她的种种往事和难以接受的背叛，他的内心又纠结在一起，参杂着即将要杀人的刺激，他夹烟的手开始颤抖，这附近没有人，他也不必掩饰自己。

  张一长的瘦弱，穿着一件衬衫和黑色长裤，此时靠在滨海大桥的近中段的栏杆上，身处两个路灯中间的阴影处，光线暗淡，只有手里的香烟被海风吹的明亮。

  远处漆黑一片，只有近处的海岸还可以被路灯照出一些模糊的影子，海浪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仿佛有光照到才有声音，张一远远的望去，天上的薄云微白，下面的海水漆黑，交织出一条模糊的界限，运船的灯在海面上闪烁，张一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愣了神，仿佛人类的悲欢爱恨，在大海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兄弟，借个火。”

  张一惊醒，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的，看了看这个男人，也没说话，只把新买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谢谢。” 那人接过打火机，抬手给自己点了一根，便把打火机递了回来。

  “留着吧。”张一说道。

  说出口张一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烟还没抽几根，保不准自己之后会不会不想再抽两根，张一的视线越过男人，看到后面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打着应急灯，车顶映着路灯的橙色灯光，孤零零的停在路边。大概是出故障了吧，自己居然没察觉到，张一这样想着。

  那人很快就抽完了一根，又从怀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根叼在嘴里，手挡着用打火机打了半天，都被海风吹灭了。

  “操。”男人骂了一声，随后背过身，拉起大衣又打了几下，转过身来烟已经点着了，他又以刚才一样的姿势靠着栏杆抽着第二根，海风强劲，烟刚飘出嘴，就被海风从脸庞吹到脑后去了。

  张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烟，早被风吹的只剩下烟嘴，张一手一抬，把烟头弹到海里去了。

  那人又抽没了第二根，这么大的风，一半都是风抽的。

  “你车坏了？”

  “对，爆胎了。”

  “叫拖车了么。”

  “没，不急。”

男人说完转身又点第起三根烟，张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方又沉默了下来，男人抽着烟，烟雾继续向身后飘，飞不出半米，就被海风扯碎溶解在空中，张一本以为双方会就这么沉默下去，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男人突然开口。

  “啊？”

  “我杀人了，我把我女朋友杀了，现在就在车里，我本来打算运出城扔海里的，可是车就在这爆了胎，这可能就是天意吧，无所谓了。”

  深夜的海风吹得更狠了，伴随着更加安静的沉默，海浪还在周而复始的涌向海岸。

  “我本来觉得既然已经停下了，干脆就地扔了她，结果突然看到了你，我其实打算把你也杀掉的，可是桥上有监控，我知道没有机会了，我已经自首了，警察一会就到”

  海风大概不会停了，此时天边已经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