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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作者: 侯杰纯 | 来源:发表于2019-12-28 21:02 被阅读0次

我又来到这里。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丛林尽染,荻花瑟瑟。风吹叶鸣,您曾经慈爱的叮咛似乎还回荡在耳旁,荻花轻触我的衣角,彷佛您温暖的手抚摸我的头顶,夕阳在天空铺满漫天红霞,秋空那么绚美,那么渺远,我抬头寻找,天边那颗最早出现的星子,可惜没有,一如消失不见的您……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整个春天,小镇弥漫在飘飞的棉絮里,一团团,一朵朵浑圆的雪白小球,从木棉树梢轻轻启航,在春日迟迟里懒懒地飞翔着。一阵风吹来,又瞬间纷纷扬扬,有的凭借好风飞上碧蓝的天空,好不自在;有的随风潜入人家那繁花似锦的小院,小孩们开怀击掌;有的却被扫落在地下,在积水里,无力地游戈,实在让人惋惜……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于是,我挎起了一个小篮子,想把那些散落在路旁的木棉絮逐个捡回,一一收集,不忍这些大自然馈赠的可爱洁白小精灵流落尘土,无端被辜负冷落。您总是能理解我的敏感和多愁,包容我无伤大雅的小小矫情,您笑着嘱咐:“好吧,你去吧,不过要注意,路上的车多……”我不以为然:“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您别担心,我去去就回……”看您还是一脸的不放心,我突然良心发现:“要不,我就捡这一次,下次就不去捡了,我捡一会就马上回来陪您吃饭,好不好?我们来约定!”我笑着安慰。您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就你这小嘴最伶牙俐齿!我们约定啊,捡一会就马上回家陪我老太婆吃饭……”“好咧!约定,约定……”我嘴上说着,人已一溜烟跑出了门。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这一座古朴安静的小城,遍栽笔直粗壮的英雄树。木棉随处可见,春天里千树万树朱华开,小镇笼罩在一片绮丽的红妆下,雪白的棉絮在其间簌簌纷飞,美得如同一首韵味悠长的宋词。我挎着小篮子穿梭在大街小巷,看木棉花覆之如铃仰如爵,听木棉树上鸟鸣声里的春光,想着“愿为飞絮衣天下,不道边风朔北寒”,手把路旁的棉絮一一捡入篮子里,我快乐地如同一只在花瓣上舞蹈的小蜜蜂……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嘎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嘭!”一声,我被推倒在路旁的木棉树下,我抬头正好看到躺在大货车前——血泊里的您!血,从您的身体里冉冉流出,染红了您斑白的鬓发。我惊呆了,半天才哭出声来,我多么希望你只是太累了要歇会,可您的双眼紧闭着,再也没有醒来……这一刻,我终于知道您从未真正对我放心过,知道您从我出门时就一路紧紧跟随,知道您一直慈爱地守护着您心爱的孙女。我领悟得太晚,悔恨太迟,您就这样走了,如春天里的棉絮,随风悄悄地飘去一个不为我所知的远方……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如今,人间已是秋。您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土地里,留下我在这渺渺尘世里踽踽独行。您可知?我有多想践行我们之前的约定:陪着您,好好吃一顿饭,听着你的絮絮叨叨跟我讲述做菜的心得,听你笑着骂我“懒丫头,不学做菜,将来嫁人得挑去乡里吆喝……”,然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约定,竟是您我此生永远都无法践行之约!悔恨如针,刺痛我所有关于您的记忆……

阿嬷,来生换我来守护您,可好

此刻,我站在您的墓前,任凭秋风浩浩荡荡,带不走我心头的哀伤。奶奶,我们再来做个约定,好不好?如果,如果有来生,您来做孙女,我做奶奶。换我,换我用一辈子的爱和光阴去守护你的成长和幸福!就这样约定,您在天上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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