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腊月三十,过年的最后一个日子,这一天最热闹的气氛,就是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吃年夜饭了。
那一年,除夕夜,房屋里前前后后灯火辉煌,大圆桌子搬出来,铺上红桌布,红桌布上开出大朵的紫玫瑰。白泥灶里火光熊熊,照耀着黄哄哄的小厨房,从大黑铁锅里拖出烤鸡,烤鸭,烤猪肉,黄油滴滴,一只小黄狗在桌肚下乱钻,趴哒趴哒添舔着一不留神从碗里泼出到地下的,小蛇似的蜿蜒流着的鸡汁肉汤,舔的干干净净,又抬头向四面张望,希望别处还有,然后嗷嗷叫二声,伸出舌尖卷卷嘴。看上去那小黄狗也吃的很愉快的,因为平时不见荤,饿的慌。
几个孩子早在下首团团坐定,妈妈脸红红的,穿着花衣服,系着围裙,捧着大叠杯盘往饭厅里走,厨房的水泥地上许多人来回跑,姑姑们叔叔们爷爷奶奶一阵风来一阵风去。妈妈总是在饭吃了一半的时候才坐上桌来,这时候她端上最后一道菜来,向孩子们笑着说:“不要看见肉就拼命的抢,现在我们都吃成素肚子了,等会吃不惯荤的,要拉稀的。”那个时候,物质贫泛,平时看不到荤的,都是醡菜咸菜下饭。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好吃的,所以急等着过年,迫不及待地吃,看到鱼肉好吃到停不下来,竖起筷子把那碗盏敲的一片叮当响,我哥哥从小就顽劣,根本不听话,逮住了这个机会,还不开怀大吃,不然,岂不又要等一年。奶奶心疼孙子,只用手肘子推推他,吃慢点,吃慢点。
趁我妈妈不注意,我哥哥放开肚子,吃到最后,终于撑不住了。没一会工夫,躺在床上了,捂着肚子,啍啍唧唧,滚来滚去。真的吃坏了肚子。此以后,他看到那种油腻腻的荤菜再也没胃口了。
这桩事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回忆起来总觉得好笑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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