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没有想到，自己的五十五岁中秋节 过得如此凄凉。偌大的工地宿舍。只有他一个人点外卖，喝二锅头酒，自斟自饮。
窗外挂着银盘圆月，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吃饭喝酒的声音。平时喧嚣的工地宿舍热闹非凡。工友们都回家过中秋节。只有树林留守工地宿舍。
酒喝到微醺正好，都说酒醉心里明。树林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皎洁的圆月，躺在工地的架子床上。人生为什么走到如此地步？思绪飞回他出生的小山村……
贫瘠的小山村，多子女的家庭，父亲精明能干，母亲任劳任怨。树林的童年生活。跟同村小伙伴们比，还算幸运的，读了几年书，最起码没有长时间挨过饥饿，每天能吃一餐大米饭，能填饱肚子。
树林生于上世纪60年代中期，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上面有五位哥哥和一位姐姐。
小山村背后全是巍巍的大山，门前是一片田地，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田少人多。在大集体年代，靠田地收入根本填不饱肚子。
树林的父亲，一位头脑机灵的农村汉子。家中子女多，在大集体年代。父亲不参加生产劳动。每年年终向生产队交一些钱。可以拿一份口粮。因为队长是自己的侄女婿，可以进行这样的交易。
父亲不参加大集体劳动，他能自由做生意。六七十年代农村人和一些城市人。喜欢抽黄烟。父亲做黄烟生意。
哥哥们渐渐长大，父亲尽力安排他们的生活和工作。能读书继续读书，不愿意读书，不勉强，回家学手艺或做副业。
从树林记事起，大哥一直喜欢读书，直到高考，上考场发挥不正常，没考上大学。 大哥落选后，家中弟妹多，他不想复读。村里办小学，急需教师，父亲通过找关系，让大哥在村小学做民办教师，后来通过考试，进入师范学习，回村小学进入编制内老师。
二哥读了几年书，休学后，学习一段时间木工，半途而废。后来跟父亲后面做黄烟生意。
三哥、四哥渐渐长大，四哥爱学技术，家中收音机、闹钟坏了，爱折腾，经他修理后，又能正常运转。
父亲准备在家中开豆腐坊，安排四哥去外面学习做豆腐。学习几个月后回家，豆腐 坊正式开张。
每天夜里，三哥和四哥在家做豆腐。四十多年前，磨黄豆用石磨，磨好黄豆后还要煮豆腐。筛浆等等工序
豆腐做好之后天刚亮，三哥挑一担水豆腐，到镇上去售卖。树林十几岁之后，陪着三哥到镇上卖豆腐，直到中午才回家。
没卖完的豆腐。让母亲和姐姐在家切成豆腐块。用菜籽油炸成豆腐果，冷却后晒干。可以保存时间更长。方便以后再卖。
五哥休学后，因为家中每天都做豆腐，有许多豆腐渣，父亲就买了几头小猪，五哥专门养猪。
哥哥们渐渐长大，父亲手中有积蓄。父亲给上面三位哥哥每人盖三间独立房子。分别请亲戚朋友给哥哥们介绍另一半。
在分责任田到户之前三年。父亲把手中的积蓄，每年分别给一位哥哥办成一件人生大事，娶妻。
侄儿侄女们相继出生。父亲身体原因无法在外面做生意了，在他病重的日子里。他躺在床上。还一边照料躺在婴儿床里的孙子孙女们。
几个月后，树林的父亲知道自己时日不久要离开人世。拉着树林母亲的手说
“你妈，我恐怕不行了，还有三儿一女没成家，全靠你了”
“他大，你别胡思乱想，谁吃油盐不生病，你好好养病。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母亲揉着眼睛话中带着哭腔说。母亲转过身泪流满面。
没过多少日子，树林的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父亲是这个大家庭主心骨。维系着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父亲走后，哥哥嫂子们的收入高低不同。产生矛盾，经哥哥们同意，分家。
当年四哥正在谈恋爱， 因为三哥成家了， 无法核算收入，豆腐坊生意无法进行了。下面几个小兄弟纷纷离家不远的镇上打工。收入微薄。
哥哥们分家后，树林只分到四分田和一张床。厨房用具和四哥五哥还有母亲共用。他们各人收入单独核算。
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四哥没钱给四嫂家彩礼，五哥和姐姐、树林掏空各自积蓄，让四哥体体面面结婚。
到五哥和姐姐完成人生大事，树林也到了结婚生子年龄，为了让上面哥姐成家，也为了完成父亲遗愿，树林掏空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成了真正的光杆司令。
都说长哥当父，长嫂当母，树林家恰恰相反，老小没有受长哥长嫂恩泽，反而榨干了自己的血汗钱。
哥哥嫂嫂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不是他们不帮弟弟，而是拖家带口，勉强度日，心有余而无能为力帮弟弟成家。
八十年代初，闭塞的小山村，有村民外出打工。树林外出打工。没有人带他去外地。母亲也阻止不让他出远门打工。
没有出过远门的树林。不敢独自盲目外出。在家门口干苦力，顺便种着自己和母亲一共八分田。维持温饱。
直 到八十年代末。春节，在外打工三年的堂哥回家，堂哥告诉树林外面许多新鲜事，俩个人聊了一夜。
他找堂哥商量，第二年正月，让堂哥带他外出打工。
跟树林同龄的堂哥，自小是玩伴，满囗答应。
第二年正月初八，树林瞒着母亲和堂哥秋林坐上向北的客车。去寻找未来和希望。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