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省 第457天
我们再来看下一段:“侨闻文公之为盟主也”,这个“侨”就是子产的名,他的名是“侨”,他说“自己”就是“我听说晋文公当盟主的时候,因为现在的晋国已经是晋平公的时代了,那在整个晋国的历史上,最强大的,真正被诸侯所承认的盟主,其实就是晋文公。”
所以接着子产就讲了,他说:“我听说,人家晋文公当盟主的时候是怎么当的。”这段话你知道在对应的是什么吗?就是在反驳士文伯所讲的:“我们晋国作为盟主,你得给我们面子。”
“那既然你认为你是盟主,”子产说:“我就好好教一教你,盟主应该怎么当?”他就讲:“人家文公就是你们的祖先,晋文公在当盟主的时候,‘宫室卑庳’。”
这个“卑庳”就是狭小的意思。他说:“文公自己的皇宫是非常小,没有观、没有台、也没有榭。”这“观”就是有大门,然后这个“台”就是有土垒得很高,“榭”就是上面的高大房屋,但是什么东西做得很大呢?“诸侯之馆是崇大的,就诸侯休息的地方,只要你来到晋国,我的使馆是盖得最好的,我自己的领导人住的地方是特别简陋的。”
子产说:“那个时候的客馆、使馆,简直就像是公寝,就像是文公自己睡觉的地方一样,就像各国的国君,那个皇宫一样,就如此富丽堂皇。”
当时各国的客馆修得有多好,招待有多么周到呢?接下来他就来了一大段的描述。他说:“那个时候‘库厩缮修’。”
“库”就是仓库;“厩”就是马厩,意思就是:“我们停车也有地方,停马也有地方,这个地方你知道他在讲什么?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拆你们的墙?因为你给我住这小破房,我车也进不来、马也进不来,你现在告诉我,你是盟主?好,我就教教你,人家文公当盟主的时候,我们车马住的地方有多好。”
不但住得好,“司空以时平易道路”,还专门找搞建筑的,这个“司空”其实放在今天有点像是住建委的负责人这种感觉,就是专门搞建筑的,“以时平易道路”,根据不同的时令、时节,因为有的时候冬天下下雪,然后有的时候下下雨,这个道路可能就不平了,所以随时准备把这个道路弄得很好走。“圬人”就是刷墙的那些“刷墙公”,“以时塓馆宫室”,根据不同的时间,把各国诸侯、使者,所住的这个地方的墙,都给刷得特别漂亮。
“诸侯宾至”,他说:“等到大家来的时候”,那前面两句讲的是什么?是大家没来的时候,就是说在晋文公做国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确实是盟主,大家都服他,为什么呢?他对大家特别好,当大家还没有来到你们晋国的时候,他就开始命令人,把房子给我修好,把墙给我刷好,把这个马厩都给我安排好。
那等到大家来了的时候,文公会怎么样呢?子产说:“甸设庭燎,仆人巡宫。车马有所 宾从有代。”这个“甸”,就是指那个时候的服务人员。他说:“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在这个院子里面,每天晚上点着火,防止那些湿气、蛇虫进来。”
因为古代人的生活环境是很差的,然后同时还会专门安排人巡逻,“车马有所,宾从有代。”我们带来的车马都有地方住,甚至我们带来的仆人都不用自己干活,他会专门安排人替代你去干活,因为觉得你是个客人,人家是主人。
“巾车脂辖”,这个巾车就是专门负责给你维修车辆的人,会专门拿着这个油,放在今天就是,专门给你弄润滑油,把你的车上给你润滑油涂好。
然后“隶人、牧圉,各瞻其事。”子产讲了一大堆不同的岗位,比如说有“巾车”,专门伺候车的有“隶人”,有“牧”、有“圉”,这个“牧”就是专门喂牛、放牛的人,“圉”就是专门圈马、养马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干。
“百官之属,各展其物。”而且大家每天都在巡逻,每天都在看说给这个诸侯吃的、用的这些东西好不好?每天都要检查。“公不留宾,而亦无废事。”他说:“文公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国家的宾客,来到这个国家被干晾着。”这个就叫“公不留宾”。
你看,这句话是不是针对子产现在的处境来说的,就是说:“我们郑国人来给你们进贡,结果你们还爱答不理,还以鲁国的国君死了为借口,以你没心情为借口把我们晾在外边。什么时候见也不说”他说:“人家文公那个时候从来不会这么干,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忧乐同之,事则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他说:“文公做盟主的时候,不管是开心的,不开心的,他都会跟其他的诸侯保持统一。”“事则巡之”,如果哪个诸侯国有了事,他就会过去帮忙,“教其不知”,就是别人如果不懂或者不智慧的时候,他就会去教,别人如果有点贪,那他就会去体谅。
所以这个时候,他说:“人家文公这个年代,‘宾至如归’。”这个词大家今天很熟悉了,“宾至如归”这个词就从这里来的,“各国宾客来到你们晋国,简直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无宁菑患”,意思就是:“根本就不会觉得在这儿有可能会有什么灾患。”“不畏寇盗”,“也根本不会觉得到了你们晋国还有贼,还有小偷,还有强盗。”“而亦不患燥湿”,“也不怕今天天热,明天天冷。”
那你看子产讲的这段,他一直在反驳第二条。第二条就是士文伯讲:“我们晋国现在是盟主,作为盟主我们修的院子你都敢拆?”
那现在子产就说:“我就教教你盟主应该怎么干?人家晋文公当盟主的时候对各国使者是非常好的,以礼相待。他自己宁肯住得又小、又阴暗、又狭窄,不去修自己的宫墙,也要把诸侯的客馆修得非常华丽、高大。”
“为了让各国真正地归心于他,甚至他在诸侯没有到来的时候,他就开始派人去修墙,经常让人检查道路平不平,看看根据不同的时间,该去里边刷墙的去刷墙。”
“等到大家来了之后,还专门派一堆人去服侍这些诸侯的使者。有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巡逻的,有害怕你们有湿气,打着火在院子里边彻夜明亮的,有专门去给你保养车的,有专门去给你喂马的,专门去给你放牛的。”
“每一个人来到你们晋国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舒服,不用担心有小偷,不用担心有强盗,不用担心今天冷、明天热。”
那讲完这段之后,子产该讲什么了呢?他该讲:现在你们晋国是什么样子了。
然后子产就说了:“今铜鞮之宫数里,而诸侯舍于隶人。门不容车,而不可逾越。”他的意思是说:“现在我来到你们晋国”,“铜鞮之宫”就是:“你们晋国国君自己的宫殿长达好几里”。
你看,这个就是跟晋文公的对比。晋文公是也不给自己修宫殿,也不给自己修观,也不给自己修台,也没有榭,但是你们现在自己的国君特别讲究排场,把我们这些小诸侯国来的人,住的地方跟隶人、跟奴才、奴隶、下等人,住的地方都差不多。
你们的那个门,我们的车根本就进不去,“门不容车,而不可逾越”,“我的车又不会爬墙,那你说我不拆墙,我该怎么办?”
后面子产讲:“盗贼公行,而天厉不戒”,而且你自己也承认了,刚才士文伯上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国家因为管理弄得不好,所以到处都是小偷,到处都是强盗,所以给你们修了个屋,你们一定要在这个屋里边待着,你现在怎么给我把这个墙拆了?”
这是士文伯骂子产的话,但是子产现在反过来回击士文伯。他说:“就是因为你们以上的种种行为,才导致你们国家‘盗贼公行,天厉不戒’,就是你该去管的你不去管,你指望修个墙就完事了。”
而且“天厉”是什么呢?这指的就是一种病——瘟疫,瘟疫是可以致人死命的。也就是说,他们住的那个环境,大家想象一下,子产在抗议的时候,他已经提出了两点:
第一点是:到处都是贼、小偷;
第二点是:住在你的这个地方,没两天就会生病。
大家可以想象,晋国人让郑国人住的这个地方,真的是一个非常偏僻,可能又非常乌烟瘴气的这么一个地方。
然后子产就讲说:“宾见无时,命不可知。”他说:“我们作为外宾来到你们国家,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的国君,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想要给我们什么命令,你想让我们什么时候见?你想让我们干吗?我也不懂。”
“若又勿坏,是无所藏币,以重罪也。”“如果我现在不把你们的墙拆了,请问我押送来的这些东西往哪儿搁?你给我这么一个小破房,我这车都进不去,我不拆你墙,我东西放外边被偷了怎么办?坏掉了怎么办?那不是加重我们郑国的罪过吗?”
好,你刚才问我说:“寡君让匄”,就是这个士文伯说:“来听一听我(指子产)的命令,我的想法”,那这个时候子产就反问他说:“敢请执事,将何所命之?”他说:“请问您,我能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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