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觉,是童年给的。
童年滋味,奠定了一生的胃口。长大后,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一口熟悉的吃食,就能催促我们追根溯源回到故乡。
姥爷是食品厂的职工,打小喜欢跑到食品厂里玩。食品厂的空地上,成年累月的晒着榨过香油的芝麻——麻糁。麻糁是喂牲口、壮田地的好东西,不少农民走很远的路到食品厂买它。
食品厂里每逢生产出新食品,常常会给我们这些小孩试吃。记得,厂里试做面包,那真是鸡蛋、白糖使劲往里倒,姥爷说,一个面包里都差不多有两个鸡蛋。
可惜,我那个阶段什么也不喜欢吃。
夏天里,每天疯玩回来,姥姥会在树下的小桌上,用笊篱罩下一碗面留给我吃。面坨在碗里,看着就不想吃。连续好多天,姥姥也急了,气恼地说:你咋没饿死呀。现在,学了中医才知道,是孩童脾胃弱,造成的苦夏。
姥爷从食品厂里,拿回了一罐还在制作中的冬瓜蜜饯。每个冬瓜条上都挂上白色糖霜,是冬瓜蜜饯的成品。中间需要,切条,糖渍等工序。姥爷拿回的冬瓜,正处在糖渍阶段。
每天,姥姥用白瓷小碗给我挑上几根冬瓜条,大概5、6根的样子,一天吃个两三次。整个夏天,我都靠着冬瓜条续命。直到现在,每次看到冬瓜蜜饯总会有想买的冲动。那些糖渍的瓜条是清甜味的,袋装冬瓜条齁甜齁甜的口感让人一秒出戏,我只能吃上一两个就要丢掉。
滋味也会传承,例如,我与舅舅们都喜欢吃面条。儿子也承袭这种饮食习惯,以至于我们在神奈川吃的最多的就是面条。一碗汤浓肉厚的豚骨面,加上刚刚好的溏心蛋,是我俩最喜欢的吃食。不同的是,在中国加汤不要钱,加面要钱;而日本的面馆,加面不要钱,加汤不可以。
儿子说,他每次回老家的目的,除了探望奶奶,还为了华佗像旁的那碗牛肉汤。
我想起,纪录片中在北京定居的四川青年,乘飞机飞往成都,就为了吃一碗小面的事。片中,他说,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想回去吃碗面。
童年的吃食,不止给了我们一生的滋味,也像无形的牵扯,不知不觉中带着我们回到老地方。吃饱故乡的吃食,更像是给行路的你我填充上来自根系的能量,让我们走的更快,走的更加肆无忌惮,因为,童年滋味就是我们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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