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睡火炕。
炕上铺一领竹席,常年不换,有破损的地方,用布补一补。晚上铺上褥子,就把一个急需恢复力气和元气的身子放倒在上面。炕面是硬的,和身子仅仅隔一层褥子,但因为从小就睡在这上面,也感觉不到硬,反而很舒服,那时候如果冷不丁地睡在一张软床上,一夜过来,会觉得很累。
后来竹席换成了人造革的炕席,无疑是一个进步。人造革花色漂亮,表面光滑,而且不会伤了皮肤,竹席,有的时候会弄伤身子的。
火炕,冬天暖暖的。外面是天寒地冻,朔风淫雪,夜半归来,脱去冷得像铁的棉衣,迫不及待地钻进火热的被窝里,把被子的边角压在身下避免透风。不用多久,冰凉的腿脚,手臂和整个身子都会变暖,再过一些时候,贴近炕面的半边身子就会被烙得生疼,不由你翻来覆去。再然后,你睡着了,却不忘把被子蹬得露出半条腿,或者半边身子。
到了过半夜,灶里的火余威散尽,炕也不再那么热,慢慢变凉。蠕动着身体钻进褥子下面,把身子和炕面零距离接触,只为享受火炕天亮前最后的呵护。
天亮了,起来,身子上带着竹席的印痕,那是和火炕亲热的证据。生火,引燃火炉和冰凉的锅灶,用不了多久,火炕又会火热起来。
吃罢早饭,把一个生龙活虎的身子投入风雪,奋斗的一天又开始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