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无踪。
赵小白醒了,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桌子,和一根蜡烛,仅此而已。
“这里是地狱吗?”赵小白喃喃自语。
“阿弥陀佛,你若把这儿当作地狱,那它就是地狱,一切随性。”只见一身披金色袈裟,留着长长胡子的大师映入眼帘。
睫毛长长的,搭落在疲惫的双眼上,“那我要走。”
“阿弥陀佛,你若要走,老衲不会拦你,只是龙渊寺成百上千的弟子会放过你吗?”
“哼,我没错,他们怎么叫不放过我!”
“错与对,向来就不是个人能评断的。你当着众人与自己的师父动武,就是不孝,这在龙渊寺百年规矩下是第一个。”
“孝?”赵小白从床上蹦起,咳嗽道,“他是我师父吗?论武,他没教过我功夫;论文,他没传授我任何道理。”
“但名誉上,他是你师父。”
“我不管!”赵小白抚摸着自己疼痛的身体,“他把我打成这样,这仇我一定要报!”
“阿弥陀佛。”那大师摇了摇头,“戾气太重,还是好好静养些日子吧。”
说完,微风拂面,甩门而去。
“喂!臭和尚,别走!”赵小白追至门口,却发现门已紧锁,于是使劲拍打起门,“放我出去啊,你们这些死和尚!”直到声嘶力竭,身体完全疲倦,才坐了下来。望着那微弱昏暗的烛光,不禁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我错了吗,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师父,要是你还在,该多好……
眼前浮现出陶园居往昔的日子,湖畔粼粼,秀丽如山,鹤老人每日陪自己说说笑笑,那景,那情,那殇,却也因为那人而改变起来。
模糊间,却见诺小的木屋墙壁上绘着一个个和尚摆着各种姿势类似于舞蹈的模样,赵小白不觉啐了一口,“臭和尚,还玩艺术。”
夹杂着愤怒、不满、和怨念,却也由于时间流逝渐归于平淡,十余天之后,大师又来了。
“一日三餐可好?”
赵小白正在床上打着坐,睁开左眼瞟了他一眼,“龙渊寺总不至于把人饿死。”
“想通了吗?”
“你不是很厉害嘛,猜呗。阿弥陀佛。”
只见那大师深邃的眼眸盯着赵小白,似乎能看穿一切,看了一会儿,道,“阿弥陀佛,戾气已化成正气了。”
“那杀气呢?”
“杀气依旧在,只是变了性质。”
赵小白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师果然慧眼,就算得日大师再怎么不对,我也犯不着与他为敌,我的仇人是强盗五人帮,是他们害得我和师父阴阳相隔,我来龙渊也只是为了学武功报仇。”
那大师摸摸了长长的胡子,道:“能是非分明是理智,看来还需要好好参透些日子。”
说罢,而去。
赵小白凝望着木门关闭的一瞬间,轻轻叹了口气。眼光停在墙壁的壁画上,那动作,像马儿,像猴子,像螃蟹,一个个鲜活灵动,仿佛带着舞动的灵魂,令人不自觉跟着做起来。
在学着墙壁上的动作时,赵小白看到窗外飘渺的白云,柔腻的微风,唧喳的雀儿,感觉舒服极了,仿佛忘记了身上背负的沉重,纯净地只想与自然合一。
这种感觉很好,好到赵小白不禁每天都要做起来。
这样子过了大半月,大师再一次来了。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大师吃了一惊,他感到这木屋围绕了一种超脱的氛围。
“阿弥陀佛,大师这些日子就是为了让我练就一个静字。” 赵小白轻轻睁开了眼。
“静乃是一种修养,更是练武的必备,不被危难的境遇所干扰。”大师道,“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定为悟的法号吗?”
赵小白从禅床走下,提起笔写下了个大大的“悟”字,望着这字看了好久,“所谓悟,是我要靠心来体会。”
大师笑了:“用心去学武,用心去参透佛法,用心去对待身边发生的一切,这才是龙渊寺真正想教你的。”
赵小白点了点头,“多谢大师,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跪地拜谢,“大师乃效仿当年刘备三顾茅庐,三顾我于这木屋之中,只为点醒我人生之道,此恩没齿难忘。”
大师呵呵地摸了摸长长胡须,“墙壁上刻画的是龙渊寺百年武学————易筋经,常练可以舒活胫骨,对内力修为大有好处。这木屋曾经住过很多人,会留意它的你还是第一个。这也算是有缘,阿弥陀佛。”
赵小白难怪乎觉得这些时日内力增进不少,心中不甚感激,只得磕头拜谢。
大师一拂手,一股内力将赵小白托举而起,“要谢就谢得心吧,是他说服老衲点化你的,说你大有慧根。”
“得心大师……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赵小白自语道。
“如今你已突破心结,可以离开此地方了。”
“我不想走了。”赵小白突然有些依依不舍,或者说心中更有一丝害怕,“大师你说得很对,这地方虽简陋,可与世隔绝,倒也清净。”
“阿弥陀佛,出家并非逃避尘世,而是一种豁然放下,你还有未了的心愿,现在还不是一心向佛的时候。”
“好吧!”赵小白望了望远方,晚霞映红了天空,如同划过天边的火焰,不应有恨,却也并非懦弱,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迈出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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