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夜里,半空中突然飘洒起鹅毛般的细雨。
她的梦境一片黑暗,像空白的纸上未染半滴墨汁。
天空中划过一道黄白色的亮光,她忽地睁开了眼。
脚落在冰凉的地上,在黑暗中胡乱探了探,她急忙踩在硬底布鞋上,推门走了出去。
下雨了也没有感觉吗?看来真的醉了呀。
细细的雨滴落在棉被上,像墨汁在青色的纸间缓缓地晕染开。
她急忙伸出手,落在他白皙光滑的额间,忽地又缩了回去,抬起另一只手盖在自己的额间。
唉,果然发烧了。
叫你酒量这么差还喝那么多酒。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掀开微微染上雨滴的棉被,拎小鸡般提起他的领子,带回屋里。
早知道会下雨的话,就不让你在凉席上睡着了。
她端来一盆热水,拧干毛巾
她转去厨房,从陶制的水缸里勺出一瓢水,沾湿了绘有竹叶青的帕子,微微拧干些,折成长方条,覆在他的额上。
渴吗?
两人宽的大床上,躺着一位面如白玉的男子,脸颊泛着微红,也不知是因发烧,还是因酒喝多了。
豆珠般大的雨滴砸在青绿的叶子上,噼里啪啦作响,她起身将虚掩的门关严了。
黑暗中,她摸出抽屉里染上灰尘的红蜡烛,点上,摆在床前的小塌上。
迎着昏黄如隔了一层毛玻璃的灯光,她抬手轻轻抚去他额间冰凉的汗珠。
不等她缩回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额间再次冒出小珠子般大的汗珠。
她从厨房里端出两个青瓷碗,摆在原木茶几上,碗里冒腾出氤氲的雾气。
银勺子伸进青瓷碗里,装了满满一勺,送进嘴里。
不是最喜欢羊羹了吗?
是不是因为离得远,所以闻不到?
她端起茶几另一端的青瓷碗,推门进屋,在床边沿,用手散了散氤氲的雾气。
怎么还不醒?
她伸出空着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又移到脖子和露出被子的手臂上。
往常喝醉,冒冒冷汗,躺上一夜,也该醒了。
这次病得很严重呀。
她端坐在床沿,左手捧着热气氤氲的羊羹,右手握着一把银勺子,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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