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父亲做了好多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有炸的，有炒的，有蒸的，还有凉拌的。
父亲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放在面前，在心里琢磨了一阵子，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儿，准备好好教育一番。
父亲语气平和地说:“你昨晚干啥去了？”
女儿刚起床，睡眼惺忪，头发蓬乱，“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跟我的高中同学聚会去了。”
父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那为什么回来那么晚呢？”
“我们好久不见，玩儿得高兴，我都二十多岁了，为什么不能回来晚一点呢？”
父亲瞪了一下女儿。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啦？”
“女孩子就必须在二十二点之前回家。”
“我已经长成大人了，已经工作了。为什么要在二十二点之前回家？”
“必须在二十二点前回家，没有商量。”
女儿白了父亲一眼。父亲瞪大眼睛，皱起眉头，举起手中的筷子在女儿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
“昨晚喝酒了吗？”
“喝了。”
“喝什么酒？”
“喝的啤酒，喝了两瓶啤酒，还有一杯鸡尾酒。”
“女孩子最好在外面不要喝酒，不然会出事的。”
“你要管那么多吗？我只是喝啤酒，并没有喝白酒。”
“啤酒也不能喝，会出事的，你年轻不懂。”
“那你为什么天天喝呢，中午喝，晚上喝，天天喝得醉醺醺的。”
“我每顿都喝两小杯，二两酒，并不多。更何况我在自己家里喝，喝完了我就睡觉，我没有喝醉。”
父亲解释着。
“你就喝醉了，天天喝，天天喝，成了酒罐子了，还不让我喝。”
“女孩子就是不能喝酒。”
“再说一遍，我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已经工作了，我有权利安排我自己的生活。”
“那不行，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过完年，我就回去了，看你怎么管。”
父亲无可奈何，瞪了女儿一眼。
“超过零点才回，打不到车，你是怎么回来的呀？”
“大过年的打车不好打，我让表弟去接我的。”
父亲又慢慢地喝了一口酒说，“哦。”
因为女儿的晚归，父亲一夜都没有睡好。
女儿夹了一块鱼放到父亲碗里。
“你什么时候走啊？”
“初八走，明年不回来了。”
“你敢不回来。明天要我送你吧？”
“废话，我要去机场，二十公里呢，你不送我我咋去。”
“你慢慢走呗，只当锻炼身体了。”
“怎么可能。”
“那你要让我送你的话，你就必须听我的。”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要这样管我。没见过你这么唠叨的爸爸。”
“那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要是结婚成家了，我肯定不管你，有你的丈夫来管你。”
“我现在只想拼事业，不想结婚。”
“你都快三十了，还不找男朋友。”
“我先把我的事业搞好了，稳定了，有一个自己的窝了，攒下一笔钱了，我再结婚。现在条件不成熟。”
“那不行，我跟你妈当初结婚的时候，包括生你的时候，都是一无所有的，如果像你这样想的话，那我们一辈子不要结婚了。”
“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生活压力那么大，人们都很物质。”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每个年代都是一样的。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有很大压力的，我们一边工作，一边把家庭安排好，一边把你照顾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把事业搞好了，有房有车了，再来考虑家庭。”
“好好，行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这么大，我妈都不管我，你管我。更何况，家都是我妈妈打理的，有你什么事儿。”
妈妈在旁边笑着说:“每年过年团聚，你们父女两都要吵，从回来一直吵到女儿走，吵吧！吵吧。”
“看你多幸福，有人关心，有人牵挂。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彻夜不归，连个电话都没有。”表弟羡慕地说。
父亲看看女儿，满眼都是爱意。
女儿看看父亲，嘴里轻轻地“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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