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心肺

2011年11月1日

        念初中那会儿，长身体呢，嘴馋，老想吃肉。那时猪肉价格比现在低许多倍，家里却也不常吃肉，实在没那条件。我家隔壁有一家烧腊摊，下午放学回家，闻到那卤香味总让我直流口水。有时娘见我和弟弟实在馋得没法了，就会花四毛钱买上半斤卤心肺——那是我印象中最便宜的卤菜，切了薄片撒上花椒面，端上饭桌，卤香扑鼻，我和弟弟会为此雀跃，觉着那就是上等美味。其实，它的便宜是有道理的，属于猪内脏中最不值钱的，店家买来加工，成本低；买家也实惠，半斤看上去都老多，当然，很多人买卤菜都不会选择它，没多少油水罢。但那个时候，我特爱吃卤心肺，解馋。

        大姨爹在世的时候，常有创意，某日竟然弄来一副新鲜猪肺，洗净，加少许当归炖了，那汤味儿真鲜，炖了的心肺块儿就像小时候吃过的“炖衣包（胎盘）”，不过，想必营养是远远不及炖胎盘的。

        在师范校教书时，食堂有卖凉拌心肺的，偶尔买上一份，觉得味儿不若家乡的卤心肺。后来，渐渐也就对之不屑一顾。许是自己能挣俩钱了，口味也刁了起来罢。和朋友在小肆喝酒，偶尔见到提了塑料桶满大街转悠吆喝着“麻辣!——”的大爷过路，也买上少许佐酒，多一个下酒菜而已，对它却再无从前的亲睐。至于卤心肺，那是很多年都没有再买过。

        下午放学，路过小区外的烧腊摊，忽然心血来潮，凑上去称了半副卤心肺，让老板切了片撒上花椒面，拎着一大包，还忍不住边走边拈来吃，味道和从前没什么不同。晚饭时，搁了饭桌上，挥弦夹了一片尝，然后皱眉，就不再瞧它。娘说我买多了，没人爱吃的。我说，你们不吃我吃，这顿吃不完，放冰箱里下顿吃。

        看桌上剩下这么多卤心肺，也觉得有些腻味。要是当年，这点卤心肺根本就是多乎哉不多也，早被我和弟弟风卷残云了。想着这些，心下不禁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