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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夜黑风急。白虎已知黑虎白天紧急动员起来，于是晩上也把山头上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召集拢来，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恳谈会。白虎先是虎眼圆睁，用犀利的比激光更“灼人”的目光扫视了全场一遍，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把大家请来，我不说，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打开天窗说亮话，主要是想与大家掏心掏肺的交流交谈。白天黑虎的一切行动我已全部知晓，无非是值此紧要关头，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而已。它那点雕虫小技还能瞒住我？但平时目空一切，睥睨天下，任谁都不放在眼里，见谁都是凶巴巴的，一副卖牛肉的相，现在“溺水”了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有用吗？

确实，笼络人心，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方面我不及它，我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在人脉资源方面与它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它是重量级，我连轻量级都算不上。它已占天时地利，但我想占人和。实话告诉大家，我并非在渔泉山呆不下去，而是对黑虎的所作所为实在看不下去，抱着解救你们于水火的目的而来。大家在这里十余年，是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提心吊胆之中呢？黑虎对大家怎么样，诸位心里明镜似的，无需多言。它说今后吃素，你们见过吃素的老虎吗？见过不吃屎的狗吗？这样哄三岁娃娃的鬼话亏他说得出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用心之狠毒从未见过！就说长尾猴吧，十年前应该是个大家族吧？人丁兴旺，和和美美，无忧无虑地在此地生活栖息，但现在却处于濒危物种地步！数量屈指可数，可叹可惜！这都是黑虎造的孽呀！猴哥！我没有胡说八道，睁眼说瞎话吧？这是任谁提起都是伤心欲绝的事吧？”白虎说着说着哽咽得泣不成声，两肩抽搐般抖动，如丧考妣。

白虎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叫大家都沉默沉重起来。虽然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触景生情，尤其是长尾猴，想到伤心处泪眼婆娑，老泪纵横。可是，若真投白虎的票，处境会有改善吗？白虎也是食肉动物呀！再则它说到动情处居然眼泪哗哗，大概是表演学院科班出身的吧？作秀功夫到家了！货真价实的实力派演员呢！再则听其言，观其行，他当山大王后，有什么好的办法措施呢？不会比黑虎还会欺蒙拐骗，巧舌如簧，使出浑身解数忽悠我们吧？若事后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候还不是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这样的投票意义何在？

白虎说了半天，见大家一声不吭，似乎油盐不进，不由得声音高了八度“我刚才说了许多，大家回去好好想想。不过，我要提醒大家，千万别执迷不悟，冥顽不化！这是拯救大家的千载良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若犹豫不决，五心不定输个干净！我还撂句狠话放这儿：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取而代之的。大家投不投我都没太大的关系。投吧，和平交接，没有流血牺牲，和平过渡；不投吧，则是武力解决，我年轻力壮，断然没有怕它老东西，打不过黑虎的道理。到时候我赢了，大家的肠子都要悔青！虽然我并非睚眦必报的小肚鸡肠，但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臭脾气发作起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不讲情面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此局势明朗，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若一味抱残守缺，明珠暗投，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会害死自己的哦！大家如若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虎大王！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你总要说一些不同于黑虎的做法吧？它说今后吃素，当然是骗人的鬼话；你也是老虎，也要吃我们的呀！难道有什么文雅的吃法吗？或者也吃素？”野牛也有牛脾气，听了半天早耐不住性子了，便壮着胆子提了这个有关大家生死的问题出来。这是问题的关键！大家都一齐望着白虎，屏声静气听它如何回答。

白虎一听，哈哈大笑，“牛兄弟提的好！这是大家最关心的，也是关键问题所在。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我作大王，在座诸位绝对可以放心，保证大家生命无虞！只要投了我的票，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家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若不投我的票，就不敢保证了。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不搞血腥残暴的任性捕猎，实施进供制，把老弱病残进供来，以保你们族群的强大和强盛，也符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则；还想给大家分封领地，你们作为头领自主管理封地内的事务。人待人无价之宝吗！大家敬我一尺，我敬大家一丈！再则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好男儿从不信口开河，一诺千金吗！”白虎说完，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啸，声震寰宇，天地为之变色，骇得长尾猴屁滚尿流，肝胆俱裂；鬣狗甚至本能反应起身跑了。

到了第二天开会，黑虎和白虎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驴肉、牦牛肉、羚羊肉；其它动物围一个圈，环形坐着。大象、狮子、豹子、黑熊等各带着家族坐在一起；长尾猴却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上，居高临下，不无悠闲的望着大家。“猴老弟！你还是下来吧。今天我们开一个非常庄严，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划里程碑意义的大会，你搞特殊化不太好吧？你看鳄鱼老兄都上岸不蹲在水里了，你这样做不太好看吧？给我一个面子，快下来！”黑虎笑着说道。“大王！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家族势单力薄，几代单传，我是它们的唯一希望，若我没了，则亡族灭种！肩负着延续家族香火的使命，责任重大，不敢不慎重啊！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小心行得万里船呢！”

“猴哥！还是下来吧。我为你担保，保证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白虎也觉得猴哥单独爬在树上开会不像话，便很诚恳地劝它下来。长尾猴本不想下来，思忖着：虽然坐在树上安全，但大家都望着自己，黑虎白虎也力劝自己，若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也确实不好看，至少不通人情世故，有白虎担保安全应该没问题，何必让它们看笑话呢？虽说保持一定的警惕是必要的，但过于小心谨慎则是迂腐吗！

黑虎便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开个大会。过去十余年，我深知自己肩上担子太重，所以枕戈待旦，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各位福祉，为山寨建设常常夜不能寐！能有今天这个模样，方圆几百公里草木葳蕤，郁郁葱葱，草肥水美，牛羊成群，鸟语花香，我深感欣慰。当然，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不敢贪天下之功为己有，自己只是起核心作用而已。不过，管理这么大一个山寨也并非易事，事非经过不知难啦！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也有不当之处，一碗水难端平呀！但绝不是有意偏袒谁，只是能力水平问题；也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扶强不扶弱，或者欺软怕硬，恃强凌弱，只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丛林法则，我也不好破坏呀！所以还望大家多多包容和大力支持！有不妥之处还望大家原谅和海涵哦！”

黑虎停顿了一下，然后做出痛苦和难过状，似有忏悔和痛改前非的意思。“各位兄弟！对于白老弟的到来，我表示衷心的欢迎！不是我留恋山大王的宝座，实在是想继续为大家服务，“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实现自己一生的分分秒秒都奋战在重要岗位上的人生夙愿！我希望大家睁大眼睛，做出明智选择，投好自己神圣的一票！”

黑虎说完后，大家并无热烈的反响，而是死一般沉寂，大概是各想各的心事，或者是各怀鬼胎吧？白虎见此情景，马上接过话茬“俗话说““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但其实都是新的好！所以才有“喜新厌旧”和“见异思迁”的说法。刚才黑虎把这里描绘成人间仙境，天堂一般，我的看法截然相反！而且是“寡廉鲜耻”！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老鼠子爬秤钩——自称自！我看这里是死气沉沉，暮气沉沉，戾气沉沉，杀气腾腾！比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人间地狱还要可怕！毫无生机，毫无希望，一片萧瑟，好像是严冬季节，大家说是不是呢？我来这里，绝不是觊觎王位，图奢华的生活，而是责任，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救民于水火，环球同此凉热。好了，我不多说了，也劝大家睁大眼睛，做出明智选择，投好自己神圣的一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