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故乡

作者: 席华裳 | 来源:发表于2018-12-13 23:57 被阅读192次

            青山历历  近可染眉的如黛

            青山隐隐  远欲欺眼的如烟

梦里故乡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梦中的我再次回到了儿时的故乡。

故乡是皖南的一个小山村,村里只有一条斑驳的马路通往附近的小镇。马路是从两座山中间开出来的,虽然有点崎岖不平, 路两边却有潺潺的流水和不知名的花香。

顺着水流的方向,在花香的深处,便是我的故乡。

故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近百户人家。但并不都居住在一起,按聚居地的不同,分成个个生产小队。

我家所在的那个小队人口并不多,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家居住在一个小小的山坳里,我家离山最近,一打开后门,对面就是座大山。山势并不高,面积却很大。

它的左边是一个自然而然形成的桃园:那时候,家家门前几乎都种着果树,有枣树,梨树,杏树……却将桃树都种在了一起,越种越多,就形成了一大片桃园,春天桃花盛开时,美丽得像个童话,就在我家后山上,打开门,一抬眼,就能看见。

山的中间有个观音洞,据去过的大男孩说,里面有石桌,石椅,但更多的是蝙蝠。年小的男孩和我们女孩不敢进去,只好站在洞口,扔几颗石子下去听声音,想象着它有多深,也会对着洞口喊几声听它的回音,常常是听到后面就没有声音了,却惊的一两只蝙蝠从洞口飞出,吓得我们赶紧躲在一边。

观音洞顶上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枝繁叶茂,长长久久的守护着观音洞,老人们说那棵树不能碰,一碰就会断手断脚,曾经有人尝试过,隔天就摔断了腿。从此我们都离那棵树远远,爬山都要绕过它 。

山的右边是一座坟山,零零星星的散落着些坟头,村里的孩子大多是不怕坟的,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是一个个的小土包,调皮点的孩子还会站在上面发号施令。后来坟山迁走,种上一排排的松树。下雪天,大点的孩子为了显示自己会读书, 想背上几首诗歌,来来去去却总是那几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清晨,偶尔会有松鼠从山上下来,爬到我家后院的芭蕉树上;午后,也会看到乡民从后门经过,拿着猎网,去山中捕野兔;听老人说,山上偶尔也会有老虎和狼出没,但我觉得那都是用来吓小孩的,至少我是从来都没见过的,连野兔和山鸡都少见。

大山是我儿时的游乐园。春天到时,我最喜欢去山中找各色的杜鹃,一丛丛一丛丛,生机盎然,并不需带回家,想看时随时就能去看。

到了夏天,去山中采草莓。小小的,红红的,长在刺上,酸酸甜甜,常常吃多了,酸得掉牙,连晚饭都不想吃的。

最爱的是秋天,各种瓜果都已成熟,随便从哪家经过,随手一摘,就是一顿加餐。山上也会有些野果,高处的摘不到,便有小伙伴自告奋勇地爬上树,抓住树干使劲摇,地下的我们埋头到处找,并不都为贪吃 ,更贪恋的是那热闹。

大人们想要偷闲,那处桃林便是最佳的去处。在桃林中搭上草棚,里面放张凉床,凉床上放几本小说,凉床下放下几盆凉水,饿的时候洗上几个桃子解馋,累的时候捧上小说解乏,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世外桃园,莫不如此。

冬天,山林寂寂,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热闹都被大雪覆盖了。有雪的大山绝美,像是一个冰雪童话王国,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靠近,只等来年的春天,唤醒沉睡的大山,露出盈盈的笑意。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还想在床上睡个懒觉,打几个圆滚,便被母亲喊去上学了。

学校离家极近,上课的铃声好像在被窝里都能听到。背上书包,穿过马路,跑去学校,路上若没有车,五分钟都不到就能坐进教室。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童年在小伙伴们的叽叽喳喳声中飞快的跑走了。

到了初中,就要去镇上读书了。从家到镇上,沿着那条马路,大概要走上一个小时。

路一直绵延向上,有很大的坡度,越过那个坡,  转个弯,会稍微平坦些 , 再走上一段,就到了学校。

中午回家,到了那个高坡,就知道离家不远了。站在高高的坡上,仿佛能看见袅袅炊烟,闻得见饭香,就赶紧加快脚步回家吃饭。下午急匆匆赶去上学时,母亲会跟在后面叮嘱:“别落下什么东西,小心点车。” “知道了!”儿时的我不以为意,头也不回地跟着小伙伴们上学去了。

父母们开始时会不放心,站在后面看我们爬坡,直到爬过坡,转个弯不见人影了才离开。

下午放学后,到了高坡就不急着回家了。我会和小伙伴们在路边玩耍,偶尔也会跟着他们去山中探险。太晚了,大人们就会出来寻找,找到了,打几下,骂几句,然后牵着手说“回家啦,回家啦。”

这个高坡好像就是《桃花源记》里的那个山洞,转个弯,就是另一个世界。

此后,在一个个转弯中,我去到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小时候,多么向往外面的世界,长大后,却一次次梦回宁静美丽的故乡。

很多时候,梦中的我就站在高高的坡上,看向美丽的故乡,那么近,又那么远,好像触手可碰,却又遥不可及。远远还能听见母亲在唤:“回家啦,回家啦。”一回头就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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