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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鸾舞了却收翅 唳鹤曲终长引声

翔鸾舞了却收翅 唳鹤曲终长引声

作者: 洛霞齐飞 | 来源:发表于2022-07-02 08:18 被阅读0次

    赢煜与众人畅行在大道之上,无心欣赏两侧的烟花柳绿,姹紫嫣红,只想快速奔往安邑。就在赢煜闷头赶车之时,魏漪环视四周后,感觉不对劲,说道:“煜儿,你且慢行,此地有些不对,伏牛山侧虽说第一遭来走,可是却静的可怕,依你多年行军经验,你判断一下。”赢煜本来并没有在乎两侧环境,听到魏漪提示,急忙环视四周,他本就是斥候营,对道路信息敏感,急忙勒停马车,往山林之中扫视一眼,便急忙说道:“先生此言有理,两侧看来是有对我们有意的朋友了,如何,我等冲过去,还是?”魏漪笑着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要打我们主意,相比对我们打探已经非常清楚了,走是走不掉了,那就搏一搏。”张社等人握好兵器,马车就停在路边,几人走下马车,信陵君内力充盈,大喝道:“山上的朋友,若是有意,便请现身吧,以真面目示人。”只听一声长哨,山林之中突然钻出一干人等,包围了信陵君众人,看着为首之人,信陵君已经清楚这些人的来意了。

    “这么迫不及待要伏击我等,都不等我们到安邑便动手,看来,对在下手中的双剑,盯着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是吧,昭明兄。”信陵君说道。为首之人正是韩国的韩昭明,他在江湖中之中辈分甚高,以一手霸道凌厉的“四岳无疆掌法”名动江湖,为韩国发展计,他邀请了江湖中一干高手来打双剑的主意,跟在此人身后的,也都是江湖中的名宿,掌力刚猛的终南山人,轻功卓越的逍遥二仙,还有阴阳圣手胡雍等,看来这一次,韩昭明也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江湖势力,也不知许诺了多大的好处。

    韩昭明微微一笑,说道:“信陵君是谦谦君子,不也与双剑牵割甚深吗,我等是明抢,这是摆明的事情,信陵君打感情牌,可就不合适了吧。魏国霸业,也需要依靠水龙吟吗?”信陵君气愤难当,指着韩昭明鼻子骂道:“子虚乌有,子虚乌有,您也是江湖前辈,怎可如此血口喷人,如此,我可就得罪了。”韩昭明拂拂胡须,不再说话。信陵君持剑站定,看着韩昭明,“如此,那我就指点后辈几招,足下也是后辈之中的翘楚,功夫精湛,老夫也是手痒,那就过两招吧。”韩昭明跃向信陵君一尺之地,等待信陵君的进攻,众人向后退去,为二人比武腾出地方,江湖中人都知道信陵君之名,因此也不帮腔,倒是出奇的安静。“如此,前辈,接好了。”

    信陵君提剑横削,使出师父刚刚传授的飞鸿戏海,朝着韩昭明的肩膀便迅猛而来,韩昭明叹道:“好,确实精妙。”随即运起掌力将信陵君的纯钧剑弹开,既然谋得先机,那便攻势不绝,信陵君随即施展开淇奥君子剑,纯钧剑在剑势的加成下,青峰隐隐,雷霆万钧,左戳右刺,韩昭明暗想不该如此托大,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此后定是韩国大敌。韩昭明屏气凝神,使出绝学四月无疆掌,与信陵君的君子剑法对攻,韩昭明毕竟内功深厚,每一掌都有排山倒海之势。张仪笑着对魏漪说道:“你徒儿看着有些吃力呢,你这个 师父不助阵吗?”魏漪看了张仪,骂道:“你个老小子,就会挤兑我。年轻人是该见识见识江湖,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想建功立业,没有真本事,空有虚名又如何。”张社点点头,便是对魏漪此番话的认可。信陵君感觉韩昭明的掌力一次强过一次,自己用尽全力,手臂酸软,纯钧剑都快提不起来了,若是再有数招,他便能夺了自己的兵器,岂不输的一败涂地。就在此时,韩昭明停了手,说道:“江湖后辈俊才,能在我手中走得这些招数,也是不易,若再有数年修为,我便不是你的对手了。”信陵君拱手道:“前辈谦虚,无忌确实学艺不精,但前辈想强行夺取双剑,怕是要费一些气力的,他们的功力,可都不在我之下。”韩昭明哈哈大笑,“今日便有千军万马,双剑,今日也是志在必得。动手,取剑。”韩昭明大喝一声,伸掌便向赢煜打来。魏漪纵身一跃,也是伸掌迎了上去,二人掌力相碰,均是向后退却了几步。众多高手目标一致,就是为了青冥宝剑和太阳神剑,径直奔向赢煜和张社,饶是诸人武功高强,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局势顿时陷入僵局,众人只是为了抢夺宝剑,无意伤人,这才让赢煜等人有了喘息之机。魏漪与韩昭明的功力就在伯仲之间,“四岳无疆掌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要见生死吗?”魏漪说道,“在下只为夺剑,你若再横加阻拦,那就是生死战了。”韩昭明催动内劲,聚于掌心,正待全力攻向魏漪,只闻一声,“这里如此热闹,昭兄,今日看来有一场大架要打了。”两人从伏牛山两侧跃了下来,看到赢煜等人围城一个圆阵,阻挡诸位江湖人士的进攻。韩昭明定睛一看,身着黄色轻便丝质衣衫,是楚人,急忙吼道:“诸位罢手,我等可不能让他人捡了便宜。”对攻的两边迅速撤回自己阵营。

    来人乃是昭阳和屈承开,屈承开乃是当时楚国大名鼎鼎的三闾大夫屈原之子,父亲得到讯息,楚国之大患大敌—竖子张仪从秦回魏,且与青冥宝剑有莫大关系。临行前,屈原语重心长地跟屈承开说道:“青冥宝剑本属我芈氏之物,巴蜀之人攻楚,先祖未能抵挡,青冥宝剑便被巴蜀据为己有,实在是奇耻大辱,我王多年里经营巴蜀数十载,却被秦人一朝攻破,悔之晚矣,青冥宝剑我等可以伺机寻回,但张仪竖子,三番两次欺我大楚,是可忍,孰不可忍,将这个奸诈小人的人头,祭在我芈氏祠堂,日日唾骂,方解我恨。”屈承开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张仪,心中怒火已然不可阻挡,骂道:“竖子张仪,我等楚民恨不得啖其肉,啃其皮,受死吧。”张社和信陵君看着张仪,说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找你的,你料理吧,我等看着就行。”信陵君与张社等人便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张仪表演,张仪看着赢煜也铁憨憨一样,坐在那里吃着馍,指着赢煜骂道:“你这狗赢煜,你有脸坐那呢?嗯?对楚大战哪次没有你,就你嗷嗷叫冲地最靠前,人头拿到手软,军功属你最多,现在屎盆子扣我头上,你在那吃得欢的,老子都想揍你。”赢煜抹了抹嘴,笑着道:“丞相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小子跟您后头,您让打谁就打谁,小子错了。”赢煜点头哈腰,看着马车上几人吃吃喝喝,说道:“你们咋都不帮我,看给我呵斥的。”信陵君笑道:“我都想给你一棒子,人头狗。”拿着太阳神剑便走了过来。“这还差不多,凭啥就搞我,老子得拉一个垫背的。”张仪笑骂道。“别说给您垫背了,搓澡都行。”张社几人看着赢煜被张仪哼哈的一点没了脾气,也是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你俩在这里倒是聊得很开心,我要为大楚数万将士雪耻。”屈承开挺着吴钩便向张仪扑来,“来来来,雪耻,我看看你这后生的本事,怎么雪耻。”屈承开的武功乃其父屈原亲授,以一手“天问九歌”闻名于世,楚地崇尚巫祭,巫教之风甚盛,因此便传言楚地武学与中原武学相距甚远,中原人士看不起楚地武学,认为其乃南蛮之风,中原武林之大盛会,也不邀请楚人与闻。此前秦人也是戎狄之国,中原各国甚轻之,可后来商鞅变法,秦国变法图强,民又好战,可侠义之士反倒是少了,因此,武林盛会秦人参与也很少。此刻秦楚相争,其他人倒是看个热闹。

    屈承开虽是江湖后辈,却也刀法精妙,吴钩本就状似弯刀,乃是江南之民为适应林木砍伐和船上作业所铸造的特殊兵刃。此刻到了屈承开手中,将它进一步发展为单钩单盾,盾牌本身乃是军阵之用,此刻浓缩版的军盾为屈承开所持,便兼具攻防效果。只见屈承开闪身向前,手持吴钩攻向张仪的下肋。张仪冷笑一声,随即挺剑反攻,运起听潮剑法, 剑势若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张仪使用此等剑法,尽皆惊叹。赢煜看着昭阳,笑道:“怎么,想去当帮手?”昭阳此前丹阳大战中便与赢煜有过交手,那次楚军一败涂地,可是昭阳觉得自己并没有输。此刻仇敌相见,自然分外眼红,昭阳也不答话,持剑攻向赢煜,二人也叮叮当当缠斗在一起。张仪虽然剑势凶猛,可是每一剑都被屈承开那短小的军盾给格挡,那军盾不知是何材质,剑砍在上面连一道剑痕都没有,当真匪夷所思。屈承开倒是闲适自如,攻守兼备,见张仪久攻不下,定也心生急躁,定要看准机会,伺机反攻。张仪看到屈承开这一套攻守兼备的打法与其父的功法颇有不同,倒像是自己悟出来的,后生可畏呀。张仪在剑势之中注入内劲,剑势减缓,却力道雄浑,每一剑劈下来,有雷霆万钧之势,此所谓大力出奇迹。屈承开看到张仪剑势变缓,心下大喜,便是此时,屈承开正要抵挡住张仪进攻,趁势反击,却没曾想,张仪这一剑看着势缓,力道奇大,当感应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屈承开被张仪的巨大力道压得喘不上气,单膝跪地,却也不屈不挠,眼睛死死地盯着张仪。屈承开这一阵输,就在于内力不足,虽然功法精妙,却弥补不了这一块的硬伤。“小子,去吧,看来,你还得多练几年。”张仪收剑回鞘,转身回阵,屈承开恨恨地锤在地上,十分不甘。

    突然,一股强劲的指力凌空射来,张仪慌忙闪避,虽是有些狼狈,却也避开了。那指力深入地中,留下三尺之深的印痕,如此高深内力,却是何人。“张仪竖子,是欺我大楚无人乎。”一声浑厚内劲传来,昭阳与赢煜都感到身体不适,纷纷罢斗。一人凌空飘下,仪容精致,香草玉佩戴在腰间,垂着四五个香囊,屈承开与昭阳大喜,急忙飞身而拜,“参见东皇大司命,小徒学艺不精,还望恩师处罚。”来人扶起屈承开与昭阳,说道:“张仪竖子,老夫来试试。”话音未落,便看到人影闪过,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张仪哼也没哼一声,便被打出三丈之外,张仪起身道:“前辈武功卓绝,在下佩服,可恃强凌弱,此难道为侠义之道。”东皇大司命愤而说道:“你也配说恃强凌弱,讲信义二字,我大楚怀王天性仁厚,贤良恭谨,是我楚民顶礼膜拜之典范,可你三番五次地欺辱我楚王,今日,便做个了断吧,早就听闻张子也是鬼谷子高徒,难道就这点本事吗?只会跪地求饶吗?鬼谷子也是这般浪得虚名吗?”张仪忍着疼痛,强自站起身,赢煜正要相扶,被张仪制止,说道:“张仪虽然学艺不精,可不能失了师门气派,欺我,可以,辱我师,不可忍,前辈,请。”东皇大司命叹道:“好,张仪,若非你欺我大楚,今日我俩本可把酒言欢,可惜了。”说罢凌空跃起,向着张仪虚点几招,赢煜不解道:“他这种功法无形无迹,如何防守,这确是何种神功,为何我等从未见过。”魏漪神色凝重,一顿一句地说道:“承——风——九——歌。”张社惊讶地说道:“这种剑法,我只听闻以内劲灌注指尖,以剑气伤人,若非有深厚内功,根本无法施展其威力,张仪如何能抵挡,魏漪兄,你给想想办法。”就在此刻,便看到张仪手中的长剑被剑气击中,瞬间四散开去,东皇大司命又是一指,张仪避无可避,被结结实实地击在胸口,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信陵君跪伏于地说道:“拜请恩师援手。”魏漪深知自己与面前这位绝顶高手尚有一些差距,但侠义之气不能丢,在东皇大司命又是一指攻向张仪之时,魏漪飞身而出,以雄浑内力帮助张仪挡下了这致命一剑,魏漪已是用尽浑身内劲,却也感觉此人的内劲却能透过自己雄浑内力,剑气直指胸口,心口隐隐作痛,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东皇大司命正待要出招,突然一个石子朝着自己飞来,急忙虚指一剑,石子瞬间崩碎,众人有躲闪不及的,竟被碎石子崩伤。东皇大司命大惊,此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只见一人身着素服,腰上别了一个酒葫芦,信陵君大喜,是张仪恩师鬼谷子到了。只见他仙风道骨,站在众人身前,说道:“鬼谷是否浪得虚名,那便试试吧。”鬼谷子却也不留手,只见他手指虚点,便将信陵君手中的纯钧宝剑握在手中,向着东皇大司命而来。两大顶尖高手对决,众人都屏息观看,渴望从中窥探一点武学要义。鬼谷子提剑上挑,转而横削,一招之中蕴含多种变化,就看东皇大司命如何应对。众人叹道:“这便是纵横捭阖剑法吗?看着也平平无奇嘛。”许是鬼谷子听到所言,在东皇大司命正待要接,闪身向后直刺,继而转身横挑,其剑势之快,让东皇大司命都忍不住赞叹。东皇也是顶尖高手,运起内劲以承风九歌向鬼谷子反攻,二人已内力相搏,鬼谷子的纯钧宝剑已经隐隐听到潮声,轰隆隆之势向着东皇急速而来,东皇运起内劲,以阴柔内劲将鬼谷子之势化解,鬼谷子大赞到:“好。”众人都被二人惊世武学所吸引,看着二人搏斗。鬼谷子突然变招,运起纵横捭阖剑法,其剑招骤然精妙,此套剑法之优,便在于运剑者内力深厚,剑招庞杂繁复,敌人无法预判你下一步的走向,真正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若不能破我剑招,你只能弃剑受缚。东皇忌惮鬼谷子之名,是已不敢以承风九歌之内劲相搏,若对手内劲比自己还高,无形剑气便无法近身,且承风九歌使开后有汹涌涛声,敌人若是预判你的方位,便可以在你出招之时寻求破绽,那是便会处在绝对劣势。无法以绝技香波,场面就成了鬼谷子以纵横捭阖剑法猛攻,东皇却只能处处受制,想要趁势反击都无法做到。屈承开看到师父劣势,便将自己的吴钩以内劲掷向鬼谷子。东皇大叫一声,“不好。”便看到屈承开的吴钩尚未近身,便被鬼谷子雄厚内劲荡开,反以猛烈之势向着屈承开而来,冒着被纯钧剑所伤的风险,东皇大司命运起内劲,以一招剑气将飞向屈承开的吴钩打落,吴钩四散崩碎下,还是在屈承开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剑痕,血流不止。可是自己却由于分心,被鬼谷子一剑削在腿上,继而又是一掌,东皇直挺挺飞了出去,倒地不起。鬼谷子正欲一掌结果了东皇大司命,张仪忍着剧痛说道:“师父,莫要伤他性命,楚国也是南方大国,是徒儿欺侮在先,师父,仪儿只想陪伴你,放他去吧。”鬼谷子收剑递还给信陵君,东皇也是江湖名宿,此刻被鬼谷子打落在地,自然十分狼狈,鬼谷子看着他说道:“你伤我徒儿,我伤你和你徒儿,咱们也算礼尚往来,你修为不错,我徒儿已经为你求情,你且去吧。”

    东皇大司命叹道:“张仪,你为纵横名家,今日我结果了你,本就与身份不符,你与我大楚的恩怨,也就此化解了,你时日无多,自求多福吧。”说着昭阳带着受伤二人便消失在山林之中。魏漪扶起张仪,以自身内劲灌入张仪体内,帮他缓解痛苦,张仪身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鬼谷子扶着张仪,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哽咽说道:“仪儿,为师且来看你。”说着也是一股浑厚内劲注了进去。

    几人急忙聚拢在张仪身侧,中条五鬼彼此相连,将以自身内劲助张仪疗伤,片刻之后,张仪稍稍好转,气若游丝说道:“让诸位费心了。”便昏倒了过去。韩昭明等一干高手拱手道:“今日之事,我等不愿趁人之危,就此告辞。”留下了张社与中条五鬼等人,张仪此次内伤实在严重,就连鬼谷子都束手无策。

    张仪扭头看向鬼谷子:“师父,仪儿不能常伴您左右,您要保重身体啊,仪儿不孝,要先您一步而去了。”鬼谷子想接着催动内力,可每一次催动,张仪都是痛苦难当,鬼谷子不忍张仪再受此等锥心之痛,扭头看向一侧,“师父,莫要伤怀,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张仪此生无憾。”说着伸手抚摸着鬼谷子的一衣袖。众人都已经哭成泪人,尤其是赢煜,他与张仪最是投缘,此刻就连此等亲密之人都离自己而去,他如何不悲伤,母亲便在一侧,张仪也离自己而去,赢煜难以自持,泪水唰唰地向下淌去。

    鬼谷子抚摸着张仪的手说道:“仪儿,可有未了心愿,为师定愿你未竟之业。”张仪勉强笑道:“师父,仪儿无悔,为鬼谷门弟子,张仪深觉自己未曾辱没师门,只是,仪儿有一请,还望师父允准。”鬼谷子亲切地看着张仪说道:“仪儿,但说无妨。”张仪缓了缓,指着赢煜说道:“在下与将军之子甚为投缘,偷偷传了他家穆儿很多鬼谷门技艺,未得师父允准,还请师父见谅。”鬼谷子笑了笑说:“无妨,你可是想让我收他为徒。”张仪咧了咧嘴说道:“正是,师父,他可解师父寂寞,与师父相伴,还望师父允准。”鬼谷子说道:“好,为师答应你,今日,为师走访洛邑,还有一名孩童,为师很是喜欢,就让他俩做个师兄弟吧。来,秦儿,见过你师兄。”一人七八岁孩童从山林中走了出来,向着张仪跪拜道:“苏秦参见师兄。”张仪勉力扶起,挤出一些笑容,脸上已经煞白,“师弟快快请起,恭喜师父,仪儿累了。”说罢便晕倒了过去。众人将张仪搀扶上了马车,赢煜抱着张仪,既想让马车狂奔,快速赶往安邑,可是又怕路上颠簸,增加痛苦。经过半晌,终于进了安邑城,张仪一路之上被鬼谷子等人一路护持,到安邑也就醒转了过来。到了李家,李冰等人正在苦等,沅玑看到赢煜惊慌失措的样子,想是受了不小的创伤,看到张仪奄奄一息的样子,李冰急忙出去请医官,被赢煜拦了下来,“内伤,无用的。”待再次醒转,张仪看着众人说道:“各位,莫要再做无用功了,张仪一生,以连横之策,破犀首合纵,位居大秦与大魏丞相,心愿足矣,张仪累了,各位就遂了张仪的心愿吧,张仪不想再遭罪了,徒耗功力,虚耗钱财,你们也莫要伤心,人总是要走的嘛,张仪轻轻松松走,都省事,啊。”信陵君摆弄着自己的玉佩,时不时抹抹眼泪,赢煜扶在墙上,叹着气,倒是小李穆和赢威在院子里玩耍的很开心,沅玑与梦宣看着窗外,默然无语,都面色凝重。张仪看着窗外,大声说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今日良辰美景,正是张仪归去的大好日子,老天怜爱,竟让我与诸多朋友相会,咱们再痛饮一顿,让张仪开开心心,做个醉死鬼,如何?”信陵君说道:“你都这样了,还不忘饮酒,你不知道,酒是你伤势的催命符嘛。”张仪笑道:“张仪不能做自己最开心的事情,活着又有何意义,难不成多活两天看你们几个大饼脸吗?”信陵君无奈地指指他,“你呀,真就是洒脱,不要命。”赢煜看了一眼沅玑,沅玑便拉着梦宣和李冰出了门,鬼谷子到了院里,看着小李穆可爱地看着他,默默他的头说道:“去给师兄磕个头,记得,要重重地磕,磕完了,爷爷给你吃好吃的。”小家伙一溜烟,跑到张仪面前,说道:“张叔叔,你要去哪里呢,穆儿陪你去。”张仪哈哈大笑,牵动了伤口,咳嗽了两声说道:“叔叔去一个极其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美酒,还有很多像妈妈一样漂亮的女人,那里也没有痛苦和枷锁。”“叔叔,那我跟你去吧,你是不是很疼,这是姐姐给我的糖块,你吃一个,就不疼了。”张仪摸摸小李穆的脑袋,笑着说:“你以后也会去的,现在不去啊,你要去了,威儿咋办呀,囡囡咋办呀,你舍得吗?”小李穆探着脑袋,“我可以拉着他们跟叔叔一起去。”张仪笑道:“小家伙,来,叫一声师兄,以后,那个爷爷就是你的师父,知道吗?这可是叔叔给你千方百计求来的。”小李穆看着张仪痛苦的样子,咚地一声,在地上狠命磕了一下,中条五鬼急忙跑了过来,摸着小李穆的额头,说道:“疼不。”李穆笑了一声,说道,“不疼。”于是从他们手中挣脱了出来,刚刚出得庭院,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念叨道:“穆儿不疼,张叔叔疼。”鬼谷子走了过来,运起内劲,在李穆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大包一下子便消了下去,李穆看着鬼谷子的手掌,来回反转,像是要找到秘诀一般,鬼谷子笑道:“好孩子,叫。”鬼谷子还没说完,李穆便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张仪,大声说道:“师父。”鬼谷子开心地将李穆扶了起来。

    这时,家里的门开了,李冰从牛车上搬了好多大梁米酒,招呼了一声,“愣着干啥,搭把手。”魏漪与信陵君等人急忙跑了出去,将大梁米酒放置在院中,梦宣与沅玑跑到庖房里,李冰给打下手,梦宣忍着身体的不适,给张仪做了一顿最为精美的安邑美食,蒸槐花,烤乳猪,蒸苜蓿等等,沅玑则是搞了一些巴蜀美食以及秦地肥羊炖和藿菜羹,满满一大桌子的美食让张仪馋地口水都流了出来。张仪在赢煜的搀扶下,慢步走了过来,众人便在院子里,从隔壁王寡妇那里借了些许碗筷和小凳,坐了下来。“有酒有食,有兄弟,有恩师,这一顿饭,就是张仪的送别酒了,诸位,张仪十分开心,你们今日也要开心,若是谁脸上有懊恼之色,可是要罚酒的,来,我们敬天,敬地。”张仪站起身来,将碗中的酒洒在地上。“恩师,多年栽培之恩,张仪先敬您,小时候没少惹您生气,调皮捣蛋,给您的裤子上撒尿,不好好练功。”

    “哎,仪儿,师父满意你,不说了,喝。”鬼谷子一饮而尽,向着张仪倒了倒碗,将碗一摔,径直进了屋里。张仪清楚,师父是在怪罪他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喝江湖名头,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徒弟都救不了,要这些虚名有何用。张仪走到赢煜与沅玑面前,“你夫妇二人与我甚为相投,张仪恨不能一辈子与你二人把酒言欢,都在酒里了,喝。”赢煜二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中条五鬼走到张仪面前,笑着说:“老哥哥不厚道啊,我等还要一起浪迹天涯呢,喝他个天昏地暗呢,你要抛下我等,自己去享清福,可不许啊,下辈子再这样,我五个人可要把你头打烂了。”

    张仪爽朗地应道:“好,下辈子不这样,喝。”几碗米酒下肚,张仪面色稍微有些潮红,李冰与梦宣靠了过来,张仪拍了拍李冰的肩膀说道:“以后不能随兄弟一起踹王寡妇的门了,还欠兄弟家一扇门,这一来一回,兄弟血亏啊。”李冰笑了笑道:“哥哥哪里话。”梦宣朝着张仪温柔地说道:“老哥哥开玩笑了,梦宣还有好多菜没做给你吃呢,老哥哥挺挺?”张仪一摸胸口:“就喜欢听弟妹说话,是我们安邑女人的样子,李冰,你有福啊,不过老哥哥累了,不挺了。倒是冰啊,河渠事务你是擅长,这没的说,可是你不通官场,在这人情味浓厚的魏国,别人都拿钱,你不拿,别人都欺压,你倒是为百姓谋福利,这样下去,你会成为官场公敌的,信陵君也保不住你,这可是哥的一片肺腑,你可要注意啊。”李冰笑道:“感谢哥哥,冰自幼便是如此,脾性耿直,梦宣喜欢咱家,也是这点,改不掉了,听天由命吧。”张仪拍了拍李冰肩膀,叹了口气。信陵君举着酒碗向前来了一步,魏漪在后跟随,张仪笑道:“无忌啊,别的哥哥不与你多说了,魏国别的人你可以不管,但是李冰,你若是让他有所闪失,张仪可不答应,魏国若不容他,你须答应哥哥,定要为他找个好归宿,否则,哥哥死不瞑目啊,哥哥特别希望魏国能与他一点包容与耐心,可若是他成为公敌,你也无法,秦,楚,齐三国,为他寻一个好归宿,平安即可。”信陵君拱手道:“无忌定誓死守护,若是守不住,依哥哥所言便是。”张仪举拳道:“得信陵君一诺,千金不换,兄弟,走着。”张仪一饮而尽,信陵君与魏漪也是干了一碗酒。这时,一阵优美的歌声传了过来,是如歌穿着魏服,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唱道:“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这本是天子宴请群臣的诗歌,战国时期礼崩乐坏,诗歌已经成为人们娱乐与宴饮的一部分,等级弱化,自然谁也能用。我有美酒香而醇,宴请嘉宾心中乐陶陶。众人都被如歌那甜美的歌声所吸引,陶醉,清朗明亮的嗓音中,是对张仪的恋恋不舍。忽而,沅玑身着白纱,佩戴香玉,走到院子中央,张仪顿时乐得大笑,“有歌有舞,上天待我不薄啊。”沅玑在院中翩翩起舞,轻舞成双,惊鸿过隙,水袖翻飞,身上的金钿、玉佩在舞动中发出悦耳的声响,耳旁仙乐盈盈,似玄似妙。饶是对歌舞赏阅千遍的信陵君,也被这优美的舞姿迷住了,魏漪更是将沅玑看成了惠文后轻歌曼舞,双目不住出神。一曲舞罢,当真是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沅玑以极其优美的动作收了尾,扭头看着张仪走向人生的终点,面带笑容的张仪饱经沧桑,尝尽人间冷暖,离去之时并不孤单,这也正是他的豪放洒脱乐观的心态使然吧。

    众人在安邑附近的盐池安葬了张仪和惠文后,祭拜了一番,便各自散去,赢煜一行人来到李冰家中,张社径自回了墨家,信陵君与魏漪也前往大梁,鬼谷子带着小李穆与苏秦就在安邑附近的大埿山隐居下来,专司授业。梦宣不久后诞下女婴,取名为李元珺。沅玑平日无事便在安邑办了一个女子学堂,教授他们舞蹈与文化,女红之活便是梦宣的职司了。信陵君看着自己妹妹每日里活活一个女疯子,便将若汐拜托给了沅玑,若汐与如歌年纪相仿,二人倒是投缘,平日里也在学堂之中教授女子习武,男人们若是敢动手,女子自然要奋起反抗,岂能坐以待毙,自此,安邑女子学堂倒是吸引了很多女子的归附,她们自力更生,渴求自我,即便在男子阵亡后依然能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被生活所压垮。安邑女子学堂的名气,虽说不若稷下学宫那样出名,可在礼乐之下的战国,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学堂之宗旨便在于”女学最盛者,其国最强,女学衰,母教失,愚民多,智民少,如是国家所存者幸矣。”战国时代女子风气便已经如此开放,可是没曾想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儒学正统地位的巩固,对女子的束缚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封建礼教人吃人的现象屡见不鲜,因此晚清时期与新文化时期,人们便会借着春秋战国与唐王朝的兼容并包,开放并蓄的思想,返璞归真,强调女子的独立自主地位。千年后的民国时期,妇女们围绕着一夫一妻,参政权和教育权与男子们据理力争,成果显著,新中国后的女子们,不仅为社会主义建设发光发热,更是在改革开放后成为国家各行各业的急先锋,这便是文明的进步。

    倏忽十余载,李穆与赢威也已经到了加冠之年,囡囡已经长成一个十分漂亮的大姑娘,沅玑都自叹不如,看来,囡囡的母亲定十分漂亮,想必是燕国的贵族之家。她本身便有武术功底,在魏漪的调教下,在剑术上已经大有所成,就连魏漪都赞叹,囡囡的悟性要比信陵君还要聪慧。就是失聪的问题,还是时好时坏,囡囡勤奋刻苦,魏漪所传剑法在她手里失却了刚猛之力,却灵动飘逸,舞将起来让魏漪甚为着迷,信陵君公事繁忙,魏漪便拉着囡囡作伴,浑身武艺尽数相传,让赢威好生羡慕,每天都粘在姐姐的身后。李元珺也是出落的楚楚动人,对女红之活很是精通,在其母梦宣的熏陶下,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沅玑引以为傲的巴蜀舞蹈,也被李元珺轻松掌握,让众人都颇为惊叹。李家二郎早早便随了李冰经手河渠事务,对天下水文如数家珍。沅玑也生了个姑娘,叫做赢槿玥,赢煜对这个姑娘很是偏爱,生怕磕着碰着,可是她样貌随了沅玑,偏偏性格与魏若汐却十分相似,不像李元珺那么乖巧懂事,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性格直爽,直来直去,与谁也合不来,打架闹事是常事,关键是,谁也打不过这个疯丫头,每次都需要李冰带着梦宣等人一起给人赔礼道歉,在安邑这点地方,都知道李家有个疯丫头,可赢煜才不在乎,女儿什么样子,自己也都喜欢,她想做个女将军,赢煜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沅玑笑着说,我是管不住,下次她再闯祸,你就自己去,要不是李冰在安邑名声很好,你家姑娘早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赢煜哈哈大笑,谁让她有个好姐姐,能把她揍哭的人我看哪,也就只有你了。槿玥年纪最小,所以囡囡对她最为照顾,有求必应,看到这个小疯子闯祸,沅玑就气不打一处来,每次要揍槿玥时,囡囡就趴在槿玥的身上,沅玑就不好下手了,就连睡觉,囡囡都要搂着这个疯丫头。每次囡囡练剑,槿玥便在身旁玩耍。李穆在鬼谷子那里,很少回来,每次回来,沅玑与梦宣都要好好地给做一顿好饭,走得时候再给大包小包拎了许多,让鬼谷子也尝尝鲜。晚上睡觉,李冰每次都要与李穆谈到半夜,从学艺到做人,再到处事,李冰对李穆影响很深。

    这一日,正是中国人最期待的岁首节日,来给李穆,二郎举行加冠成人礼。魏国的岁首与秦国不同,秦国岁首在现在的十月,魏国中国地区,便以当下的立春为岁首。“忽对林亭雪,瑶华处处开。今年迎气始,昨夜伴春回。玉润窗前竹,花繁院里梅。东郊斋祭所,应见五神来。”天寒到了极点,就立春了。立春之时,我国并没有摆脱冬日的束缚,白雪皑皑,梅花芬芳之景依旧存在,但是春的气息已经可以让人感受到了。立春节气是我国一个传统节日,在自然界、在人们的心目中,春意味着风和日暖,鸟语花香;春也意味着万物生长,农家播种。古籍《 群芳谱》对立春解释为:“立,始建也。春气始而建立也。”“立”即开始,自秦代以来,中国就一直以立春作为孟春时节的开始,我国将一个季度分为孟,仲,季三个阶段。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的到来,意味着寒冬即将离去,人们心里自是美滋滋。中国自官方到民间都极为重视,立春之日迎春已有三千多年历史。立春时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去东郊迎春,祈求丰收。我国将立春分为三候,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鱼陟(zhi)负冰。东方属木,木为火之母,木生火,火气温,所以东风送暖,大地开始解冻。“吹面不寒杨柳风”,沉醉在春风里,聆听来自天籁的韵律,尝试拥有平和淡然的心境,摒弃尘世的喧嚣,忘却浮华的烦躁,把种种不舍和无奈,淡淡一笑,丢在旷野中。大地解冻,很快农民就会赶一头黄牛,鞭子一甩,犁铧开始翻开闲置一冬的土地。民间俗称“立春”为“打春”。这一俗称源自民间的活动,古代在“立春”这天,人们用泥土做一个“春牛”,然后用鞭子抽打,称之为“打春牛”,表示劝农春耕和祈求丰收。二候蛰虫始振,“蛰虫”是冬眠的虫类,随着阳气的生发和温度的提升,他们也在此时被惊醒,伸伸懒腰,等待惊蛰时出来。三候鱼陟(zhi)负冰,“陟”是升的意思,水底变暖,鱼感知阳气而上升,因为冰尚未完全消融而负冰,毕竟这时春气还弱。大河尚未解冻,李冰公事还不忙,沅玑与梦宣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庆祝三个小伙加冠成年,独立成事。这是中国古代礼仪制度中嘉礼的一种。嘉礼主要有乡饮酒礼、冠笄之礼(包括男子的冠礼和女子的笄礼)、宾射之礼、燕飨之礼、脤膰之礼和庆贺之礼,君王亲政,男子娶妻,便是以此为依据。

    “参见先生。”赢煜与李冰夫妇二人向鬼谷子见礼,鬼谷子在李穆回来后不久,便留下苏秦在山上修炼,自己孤身前来安邑观礼,也是想要保证加冠大典的安全。鬼谷子高寿,大笑虚扶了四人,“长大了,精神了,好啊,好。”几人邀请鬼谷子进入内堂,尚未坐定,便听到外头一阵喧哗,赢煜大喜,急忙出去,“五位哥哥,来来,里边请。”中条五鬼早就被几个孩子缠在一起,“去什么里头,老子们回家还要听你这唠叨鬼,去去去,别影响我跟孩子们玩耍。来来,槿玥,元珺,让叔叔们看看,呦呦呦。”元珺走上前来,施了个礼,五鬼笑道:“看看,这一看,就是梦宣那个小娃娃调教的,多有礼貌。”抱起元珺就要亲一口,被元珺挣脱了下来,倒是槿玥,赖在青瘟鬼的怀里不下来,时不时拽着几人的胡子,赢煜无奈地摆摆手,径自去了。不了一会,信陵君也是一脚塌了进来,魏若汐正在忙活,看到信陵君,一个飞身便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信陵君,叫了一声,“哥,怎么才来,还空手过来,哼。”信陵君笑了笑,指着魏若汐的鼻子说道:“你呀,还没嫁人便胳膊肘往外拐,埋汰你哥是不,明天我就让哥哥将你许了出去。”此时魏王为安釐王,乃是信陵君的亲哥哥。魏若汐听到这个立马笑呵呵起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说你这人,不嫁人啊,不嫁人,嘿嘿。”抱着信陵君的脖子便不撒手,这可真就是小时候的魏若汐,信陵君就受不了这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粘人,去去,下去,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信陵君脸都红了,好容易摆脱魏若汐这个小妖精,信陵君的衣摆都被蹭乱了,无奈地叹息。赢煜看到后,“想想,自己亲妹妹,你就不气了。”信陵君笑道:“你家这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还笑话我。”赢煜摆摆手说道:“我家那个,是个神兽,早就骑在我头上拉屎了,习惯了,哎,早就习惯了。”二人相视一笑,信陵君问道:“李冰呢?”赢煜说道:“鬼谷先生过来了,他们已经聊了很长时间了,我听不进去,哎。”信陵君说道:“你个二把刀,你懂个揽子,鬼谷先生博学广闻,对各家思想都有涉猎,这可正是天下士人做梦都想有的机会啊,你应该知道,鬼谷先生可是孙先生的师父,兵家之学,可是你的需求呢。”赢煜恍然大悟,跟着信陵君走向了内里。

    如歌早早便身着华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在旁侍立。魏若汐身为加冠大典的大总管,操持着繁琐的一应事务,开心地很。她本是魏国公主,姐姐嫁给了平原君赵胜,哥哥便不再管她,她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在安邑太子的封地内倒是也安然自在,没有了礼法的牵绊,这就是她一直追寻的快乐生活。李冰与梦宣站在李家宗庙前方,赢煜与沅玑从旁而立,四人喜笑颜开,等着大典开始。他们特意邀请了鬼谷子,张社,中条五鬼与信陵君等人前来观礼,鬼谷子德高望重,便成为了嘉宾,几人相约进入了李家家庙。二人初服穿采衣和紒,加冠前则着缁纚,坐在地上的草席上,面对着李家的诸多先祖。魏若汐高声喊道:“大典,起。”如歌走上前,将两人扎起的头发解开,梳理一番后,缠上发巾。鬼谷子净手后,走到二人面前,相象征性地扶正二人发髻,如歌端着缁布冠,走到鬼谷子面前。缁布冠是一整块染黑的布帛,用冠带将它固定在头上。这是殷商时期的冠帽,周代的人们用它来作为冠礼中第一顶冠,表示不忘古人的传统。如歌清亮的嗓音朗诵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

    在第一顶冠礼结束后,如歌又端来了白鹿皮做的“皮弁”,折在周时期是士人每月初一在诸侯的朝廷时穿戴的礼服,表示志高存远,如歌又朗诵道:“

    受天之庆。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

    寿考不忘。旨酒既清。嘉荐亶时。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时格。

    永乃保之。旨酒既湑。荐荐伊脯。乃申尔服。礼仪有序。祭此嘉爵。”

    最后一顶,便是诸生最为尊贵的红褐色“爵弁”,搭配着黑色的丝绸上衣,以及红色的丝绸下裳。这套冠服只有在参与诸侯的祭祀活动时才能穿,是士人此生能穿戴的礼服中最隆重的一套。在战国时期礼崩乐坏,虽说礼仪没有那么繁琐,可是冠礼的流程并未又太大变化,如歌接着朗诵道:“

    承天之祜。旨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尔服。肴升折俎。承天之庆。

    受福无疆。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

    宜之于假。永受保之。”

    每一次的加冠,都是对男子社会责任的强调,加冠之后,你便不再是父母手中的妈宝男了,你就要自力更生,成家立业,父母自有父母的事业要做,相互帮衬,可以,伸手要钱,不许。冠礼,便是自己独立担当的开始。二人加冠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拜见自己的母亲,二人向着沅玑和梦宣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被二人扶起。梦宣说道:“穆儿,以后你取字为瑾灏,二郎,此后,你取字为元策,你二人已经成年,便需要清楚,你要担当起得家国情怀,祖国有难,迎难而上,处事待人,需有法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奋斗,艰苦耐劳,若是吃不得苦,还想着嬉戏玩闹,那这冠,你们担不起。《礼记》中言:成人之者,将责成人之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为娘告诉你们,严于律己,三省吾身,为正义之士,平不良之人,谨记,可?”二人深深一躬,说道:“多谢母亲教会,我二人定铭记在心。”沅玑走上前抚摸着二人的头说道:“你母亲什么话都说了,我就不多说了,远行之时,多思念母亲,啊,走到那里,要知道,母亲便在家里等你们,想吃啥,去信,有委屈了,去信,既已加冠,在母亲眼里,也是孩子,有母亲在的地方,那里便是家,知道吗?”二人又是深深一躬,说道:“母亲,孩子谨记,请母亲放心。”赢威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拜,看着赢煜说道:“父亲,我也想加冠。”赢煜说道:“好,明日我们动身回咸阳,给你举行加冠礼,好不好呀。”赢威开心地看着赢煜,说道:“好的,父亲,我也是一个男子汉了,可以保护你和母亲了。”赢煜也是感慨良多,赢威已经成年,需得回咸阳赢氏祠堂加冠,此后便要入军,自己可能便无来魏的机会了,晚上,可是要好好告一下别的,这感伤的气氛,真是可恶。这些老兄弟们,可能再见,就成敌人了。国家若是统一,那该有多好,随时想见,随时便至,亲人骨肉分离,哎,这该死的乱世。后世之于冷战期间的东德与西德,朝鲜和韩国,中国台湾骨肉分离,这其中受苦的,还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多么希望,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渴望中华两岸的相爱相亲,这也是中山先生的念想吧。

    众人在李家好好吃了一顿,中条五鬼受张社感染,一起去了墨家,受墨家兼爱思想熏陶,他们本就是平民,也恰恰是墨家所需要依靠的力量。鬼谷子带着李穆回云梦山继续修行,信陵君拽着魏若汐返回大梁,原本热热闹闹的李家,便只剩下李冰夫妇和赢煜夫妇两家人了。冬日里的安邑倒也不是很冷,春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了。几人坐在炕上,诉说着往事,嘻嘻闹闹,便到了天明。梦宣帮着收拾好行装,赢威和二郎可是好好告别了一番,元珺与囡囡搂在一起,怎么也不愿分开,槿玥也是凑热闹,开心着搂着二人,她们多么想要让时间永远静止下来。赢煜雇了两辆马车,将囡囡和槿玥放在一辆马车上,沅玑来照看,赢煜与赢威为驭手,各驾一辆马车。分别之时,李冰与梦宣直送出了安邑,方才回去。

    赢煜一行人驾着马车快速驰骋在魏秦大道上,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快乐。几人行了一段路程,便找个地方歇脚,马车停留在山林之中,赢煜便带着赢威便上了山,二人行走在山间小道上,倒也惬意。赢煜对赢威说道:“威儿,你可知我大秦之国史?”赢威摇摇头,说道:“父亲,威儿只是稍有所闻,并不甚知。”赢煜顿了顿说道:“先祖孝公曾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威儿,你是秦人,秦国之崛起,这是基本,懂?”赢威点点头,随即向着赢煜施礼说道:“请父亲赐教。”赢煜顿了顿说道:“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不管他国人对孝公有何评价,对惠文王和武王有何评价,对商君有何评价,对张仪有何评价,身为秦人,我等必须要正视秦国历史,秦国从边陲小国一跃而起为天下强国,商君变法可谓功勋卓著,先父,先王皆坚持秦法而不动摇,这便是我秦国之大政,父亲虽为军旅,可是也清楚,什么才是国家之本。身为国民,自然也当对本国文化有强烈认同,你李冰叔叔为魏人,自然不会同你讲这些,但是魏秦,迟早要大打出手,而后为秦人,便当为秦之功业奋斗终生,虽死无憾。”赢煜目光坚毅,伸拳直指咸阳方向,这也是他第一次与赢威讲这些,只为指明赢威的人生方向。赢威躬身道:“多谢父亲赐教,孩儿定当谨记。”赢煜接着说道:“六国诸人皆称我大秦为暴政,皆呼我大秦之军士为虎狼,此论断,威儿可知从何而起?”赢威说道:“父亲,商君实行军功爵,秦军便闻战则喜,甚至有父子相残,兄弟相争之惨状。”赢煜笑着说道:“这是李叔叔告诉你的吧。”赢威点点头说道。赢煜摆摆手说道:“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至少不会对其本国历史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即视本国已往历史为无一点有价值,亦无一处足以使彼满意。亦至少不会感到现在我们是站在已往历史最高之顶点。而将我们当身种种罪恶与弱点,一切诿卸于古人,此乃一种似是而非之文化自谴。我秦人难道是石头缝蹦出来的,没有骨肉亲情,以常理推之,秦军法律森严,以斩首记功无错,可在秦国,俘获也算斩首,杀人掠城,要城何用,只是这一点,六国之人不说罢了,俘获为秦民,授田养耕,又是可战之兵,.这种激赏之法,与六国世袭血缘天壤之别,秦民以习惯秦法,自然不存在苛政之说,刑杀过甚?只看秦法如何如何严苛,法律,本为震慑,看秦国咸阳干净整洁,哪里会有那么脏乱,这便是秦法之功效,所以,要记得,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再说秦人闻战则喜,喜从何来?战阵便是要死人,谁又会喜欢战争,皆是六国之人抹杀我秦人之流言,你已成年,便当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莫要人云亦云。”赢煜谦恭地说道:“父亲,威儿谨记,定不辱命。”赢煜大喜道:“你知道为父许你的志向?”赢威骄傲地说道:“威儿要从军,与父亲并肩作战,报效大秦。”赢煜摸着赢威的头,说道:“好,好,从军可是辛苦,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永不言弃之精神,你可能吃苦?”赢威眼神坚毅,看着赢煜说道:“儿子不怕,儿子能吃苦,父亲莫要担心,流血不流泪,便是赢氏儿郎的信念。”赢煜拍手道:“好,有志气,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此柄太阳神剑,为父送于你,便是我与你母亲对你的殷殷期盼。”说着便将随身佩剑太阳神剑递送给了赢威,这可是赢威梦寐以求的事情,有了神剑,立即佩戴在身侧,再也不摘下了。“对了,回国后,我为你寻一良师,你跟着他好生学艺,不要怕吃苦,他严苛慎言,记得,再苦,也要自己吞下,方为我大秦之良将。”赢煜已经在盘算了,何时去找白起,好好请他喝顿酒,把这个儿子扔到他的锐士营,好好历练,怎么着,也要比他这个老子要强吧。

    正在赢煜思索之际,突然听到一声惊呼,赢煜赶忙奔了出去,赢威从旁一个纵跃比赢煜反应还快。二人跨过山坡便看到了路边有人打斗,槿玥年纪较小,躲在一旁,沅玑死死护着槿玥,不让贼人伤害她。囡囡身上无剑,拳脚功夫却并不过关,只是被动防守,被几人围了起来,赢煜大喝一声,便纵身跃下,与几人缠斗在一起,赢威叫道:“姐姐,接剑。”说着便将太阳神剑抛给了囡囡,囡囡眼神一个斜瞟,将太阳神剑握在手中,立在沅玑身前。只听一人说道:“呦,今日是个大活,还有这么几个美人,兄弟们,看来,今天,可以开荤了。”赢煜感觉面前几人功力不弱,并不是一般的打家劫舍的强盗,倒像是有备而来。“几位,报个姓名如何,今若是为财,好商量。”为首之人走了出来,约莫三十左右年纪,素服垢面,哈哈大笑,“财,命,女人,老子们都要,兄弟们,动手。”赢煜大怒,施展开同泽无衣拳法,拳劲刚猛,瞬间便打倒二人,为首之人叫道:“看不出来,有两下子,退下,我来。”只见为首之人握拳伏身,猛地向前攻向赢煜左肋,赢煜运气伸掌,与来人对攻起来,只感觉对方掌力一刚一柔,阴阳并济,右掌微微泛青,对掌之时便能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之感,左掌泛红,热浪扑面而来,这是内功高强的表现。“慢着,你是阴阳圣手,阁下也是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干如此勾当?”来人哈哈大笑,“没曾想,我成这个样子,也能被你认出来,没错,就是我,今日也是你不幸,失了脸面,那就得有所获,身无强援,你能如何?”来人正是阴阳圣手胡雍,常年活动在燕齐之地,后与韩昭明抢夺双剑不成,便一直盯着赢煜,寻机夺剑,终于等到机会,在此处埋伏,与他同来的,还有臭名昭著的逍遥二仙,说是逍遥,内里确干得采花的勾当,二人为兄弟,武功甚高,很多江湖人士替天行道,反倒命丧他们之手。如此三人,以赢煜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应对。他们望着身体颤抖的沅玑,“这大美人样子可是标致啊,皮肤像雪一样,白嫩嫩的,简直是人间极品了,还有这个小女娃娃,掳回去,好生将养多年,长大后定也是像其母亲一样美艳动人,看这丰满紧致的身材,也不枉我二人跟随多日,呦,小姑娘拿剑不好,走呀,陪大爷快活一晚上,大爷教你怎么玩剑。”逍遥二仙猥琐的笑声让沅玑听得直作呕,赢煜被阴阳圣手缠住,一时之间无法脱身,自然十分着急。二人正要伸手向前,突然剑光一闪,二人甚至都没有看清剑势,便被削去几根手指,疼的二人直跳脚。二人对视一眼,“大哥,大意了,没闪。”“兄弟,不慌,一个娃娃而已。哎呦,又来。”囡囡既然占得先机,便趁势猛攻,施展开魏漪点拨的窈窕淑女剑,以信陵君的淇奥君子剑为原型,幻化而来,婀娜多姿,看着就像优美的舞蹈一样,却招招直指要害,逍遥二仙一时无备,竟被接见刺了三五剑,二人没曾想竟然有如此高手,一时着了道,弃剑跪在地上,头像捣蒜一样在地上猛磕,“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囡囡收剑回鞘,准备回到沅玑身旁,就在背身的一刹那,突然,沅玑察觉到逍遥二仙神色怪异,急忙叫道:“囡囡小心。”囡囡此时失聪症状又不太好,一时没有听到,只感身体一阵疼痛,正待回身,被逍遥二仙一掌击在肩膀上,倒飞出去五丈远,竟是逍遥二仙阴谋耍诈,从怀里掏出了暗器一把撒在囡囡后背,趁着囡囡江湖经验匮乏,偷袭得手。沅玑骂道:“卑鄙,无耻。”那一侧赢煜正与阴阳圣手血战,听到囡囡的叫声,一时分神,被阴阳圣手找到机会,进了身猛攻,赢煜猝不及防,惊慌之间被阴阳圣手接连四五掌打在胸前,倒在地上,被几人绑缚在马车前。赢煜面色涨红,对着几人破口大骂,被逍遥二仙接连几个巴掌,将布条塞进了他的口中。阴阳圣手将太阳神剑一把拿在手里,随手一点,太阳神剑脱鞘而出,在阳光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逍遥二仙本身对神兵利器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沅玑和囡囡两个大美人。囡囡倒在地上,口吐献血,面色苍白,赢威咬牙切齿,扶着囡囡来到沅玑身侧,沅玑死死搂住囡囡,用身体挡在她的面前。逍遥二仙淫笑着说道,“我看看这薄纱里边是什么风景,嗯?哈哈哈。”说着便探手去撕扯沅玑的衣服,赢威大怒向前,使尽浑身气力向二人打去,可是功力相差甚远,被二仙一掌便打飞了出去。沅玑惊恐地喊道:“威儿。”逍遥二仙趁势将沅玑的外衣抽了下去,二人对沅玑极尽羞辱之词。阴阳圣手只在一旁揣摩太阳神剑,对二人的畜生行径也不搭理。眼看自己母亲要被当面凌辱,赢威拼尽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逍遥二仙看着赢威,在沅玑身侧猛地长吸一口气,凑到耳边说道:“嗯!真香,人间绝色呀,要是想让你儿子活着,便不要反抗,否则,我现在便结果了他。”

    沅玑哭泣着,赢煜青筋暴起,拼命挣扎。突然,一只羽箭从远处而来,以极迅猛之势向二人飞来,二人慌忙后撤,羽箭入地三分,何人?臂力如此了得,射术也堪称天下罕见,一人从空跃下,来到沅玑身侧,身背硬弓。

    “光天化日之下,便敢行如此不堪之事,也不怕遭天谴。”来人形貌俊郎,举止优雅,隐隐有国士之风,逍遥二仙看到到手的好戏就这样被搅黄了,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问来人姓名,便向来人攻了过去。

    逍遥二仙武功灵动,以轻功见长,掌力阴柔,且善用暗器,让人防不胜防,但在来人面前,却像是过家家一般,处处受制,来人总能先他们一步,处处占尽先机。闪转腾挪间,逍遥二仙便支撑不住,急忙跪地求饶:“少侠功力精深,我二人甚为佩服,求少侠饶我一命,我二人定当为少侠犬马。”

    来人挥挥手,阴阳圣手看到来人身手,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乐毅乐公子,怎么,要与我等为难吗?”乐毅正要答话,逍遥二仙看到乐毅放松警惕,二人对视一笑,猛地伸掌进攻,沅玑叫道:“公子小心。”

    乐毅微微一笑,向后撤出三五步,运气凝神,运力于掌,与二人掌力瞬间対结在一起。乐毅猛的催动内力,二人抵挡不住,被乐毅击倒在地,忽然,从二人口中喷出一股液体,乐毅慌忙避开,二人的暗器紧跟而至,封锁了乐毅的走位,看到乐毅避无可避,二人哈哈大笑。阴阳圣手冷笑一声,便消失无影了。

    忽然,一股强大的掌风迎面向着逍遥二仙而去,二人没曾想,乐毅功夫如此高强,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抵挡,被乐毅的掌风夹带着自己的暗器,全数打在身上,瞬间毙命。乐毅走到沅玑面前,拱手道:“赵国乐毅,得罪了。”沅玑点点头,只见乐毅一股内力将赢煜的绳索震断,便查看囡囡的伤势,:“姑娘没事,就是受了点内伤,后背的暗器在下以掌力拔除,只是需要忍着点,有点疼。”赢煜跑到跟前,紧紧抱住沅玑,沅玑笑了笑说道:“好了,没事了。”

    赢煜将囡囡扶正,雪白的后背裸露在外,向乐毅拱手道:“有劳将军了。”乐毅点点头,在左掌灌输内力,猛然发力,便将囡囡背上的暗器尽数吸附在掌中,转而全数射在道路两侧的树干上。又是一股雄浑内力在囡囡身上游走,帮助她疗伤。赢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囡囡的眼镜微微睁开,赢煜大喜,沅玑哭泣着将囡囡一把揽在怀里,乐毅笑着道:“没事了,多将养两天便好。”

    赢煜扶着沅玑向乐毅深深拜了下去,“多谢将军伸以援手,若不是你及时出现,发妻可能就,哎。”乐毅急忙扶起二人,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此等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将军?”

    赢煜拱手道:“在下秦将赢煜,听到将军乐毅之名,谁人不知,将军将门之后,先祖更是魏文侯时期名将,听闻将军本在赵国效力,如何却出现在这个地方?”乐毅惊讶道:“你就是俘获赵奢,名动宜阳的赢煜,我研究过你的用兵方略,快,狠,细,是个老油子。”

    赢煜哈哈大笑,“将军过誉了,不过这个老油子,赢煜受了。”乐毅说道:“打又打不走,还特别黏糊,瞅准时机就咬上去一口,像头狼,值得我辈学习。”赢煜嘿嘿笑着,说道,“膨胀了,可别夸了,上天呀。”乐毅哈哈大笑,随即说了一些事情,赢煜不禁感慨唏嘘。

    二人相伴着一起往函谷关走去,有了乐毅陪伴,赢煜底气十足,二人一路之上相互交流,尤其在军旅之事上,相互分享经验,聊的不亦说乎,赢威也不着急,让沅玑赶着另一个车马,他则坐在前排听着赢煜与乐毅对战场之事的评价,受益良多,只静静听着,也不发表意见,却将知识在自己心中都过了一遍。

    临到函谷关,乐毅跳下马车,说道,“赢煜,与你相谈甚欢,受益匪浅,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今日就此别过,此后有缘相见,或是朋友,或是敌人,只是,我与你,惺惺相惜,若有危难,修书来找,天涯海角,旦夕即至。”

    赢煜向着乐毅深深一躬,说道:“赵王雄才大略,怕是你我迟早要兵戎相见,。”沅玑走到赢煜身前,向着乐毅施了礼,说道,“拜谢将军救命之恩,祝将军前程似锦,顺风顺遂。”乐毅还了一礼,扬长而去。

    赢威却是满脸愁苦,闷闷不乐,沅玑走上前来,说道:“威儿,虽失宝剑,却结知己,你说,哪个更开心?”赢威抬起头,看着沅玑,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了,母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计较眼前得失,向前看才是正道。”沅玑抚摸着赢威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儿,可教。”赢煜与槿玥在那里调侃,一应一和,我儿,可教,气的赢威追着槿玥来回跑。几人乐呵呵进了马车,继续赶路。进了函谷关,便畅行无阻,赢煜又是公族,军中旧部可是不少,一路之上倒是有了很多照应。对赢煜来说,首要大事便是赢威加冠,其次寻白起拜师,两件事准备妥当,心事便了了,此后入军为将,赢威便不需要操心了,能历练成什么样子,就看他自己了。

    咸阳宫里的日子总是那么无趣,每天枯燥地重复翻看各种文书,对政务却不能上手,让赢稷很是烦闷。嬴稷虽已加冠,却并未真正亲政,母亲将任免官员的权力自己掌握,新任职官员总是要到母亲那里报道,舅舅穰侯魏冉也是将民政职权攥在手心,而且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好在舅舅本来能力就极为突出,自己也是该向舅舅好好学一学,就连自己的王位也是舅舅拼死保下来的,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学习,努力跟上舅舅和母亲的步伐,将大秦真正意义带上强国之路。听闻赢煜还国,赢稷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哥哥回来,那定是要好好热闹的,囡囡肯定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她变成什么样子了,是否还能认识自己,是不是美的不可方物。哎呀,赢稷,你在想什么,该打,直接去府上迎接便好了。

    春日里的咸阳柳条已经结出了鲜嫩的柳叶,艳丽的桃花在街市两侧竞相开放,春草繁茂,莺歌燕舞,赢煜一行人回到了自己殷切期盼的咸阳,槿玥还是第一次来咸阳,表现地异常兴奋,在家里撒欢地乱跑,如歌紧紧跟在后头都撵不上。赢煜等人刚进府中,发现公府竟是如此干净整洁,正在赢煜与沅玑疑惑之际,便听到门外一声尖锐的侍者高歌,“秦王到,太后到。”赢煜扭头看去,急忙跪身行礼,宣太后满面春风,丝毫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美艳动人。“煜儿,如何了,听说回秦途中遭伏,没事吧。”宣太后待人赤诚,上来便急切地问道,没有丝毫做作。“多谢太后挂怀,煜儿没事。”“太后是做给别人看的,你叫娘,跟我还生分上了。还有,为娘可警告你,下次记得提前来信,我还是听稷儿说,你要回来了,下次,要是不打招呼就回来,你看我能让你进门不。”宣太后笑骂道,让赢煜颇感温暖,不禁回想起了惠文后的模样。“煜哥,你看我威武不,有没有王的样子。”赢稷走上前,握住赢煜的手,赢煜看了一眼宣太后,“你们兄弟二人聊,我跟你媳妇说说话,这无聊的秦宫,可是憋死我了,走,沅玑,咱俩去说说。”宣太后拉着沅玑的手,一手将槿玥抱在怀里,“走啊,跟奶奶走,奶奶给你吃点心,啊,真乖。”沅玑说道:“这丫头可是疯,太后可得小心了。”宣太后看了一眼槿玥,“嗯,疯点好,长大了就疯不动了,奶奶小时候呀,可比你疯多了。”几人便走向了内堂。

    “煜哥,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打我大秦王室的主意。”赢稷与赢煜坐在庭院中,问道。“稷儿,当初为兄拿了一柄巴蜀太阳神剑,没曾想与天下至宝水龙吟扯上了关系,数次面临险境,囡囡为此还受了伤,好在有高人相救。”赢煜担心地问道:“囡囡此刻如何?”赢煜安抚道:“无事,内伤调养一段时间便好,稷儿莫要担心了,国事如何?”赢稷说道:“无妨,国事顺遂,有樗里子和司马将军镇守,无虞。”赢煜喜道:“司马错?司马老将军用兵持重,是我大秦之支柱,好久没见过他了。”赢稷笑道:“老将军听说你回来了,那可是一晚上没睡着呢,抽空去看看。”突然,赢稷像是想起了什么,“煜哥哥,何人救了你们?”赢煜一字一顿说道:“乐—毅。”赢稷惊叹道:“乐毅此前在赵雍手下,便勇猛无敌,后来赵雍身死,乐毅也就不知所踪了,哥哥怎么没讲他带回秦国。”赢煜说道:“人各有志,他对我秦国无兴趣,我大秦也不缺将才,有哥哥在,你还不放心?”赢稷笑呵呵说道:“就是,有我赢煜哥哥在,我大秦之军便所向披靡。哥哥,回锐士营还是斥候营,你挑。”赢煜笑道:“回来就要官,不妥吧。”这时门外一声暴雷,“装,咋这么能装呢,君上不知道你是何人,我魏冉还不清楚,啊,哈哈哈。”赢煜急忙伏身拜道:“参见丞相。”魏冉一袭黑袍,显得极是精干,做事迅捷干脆,用人也是如此风格,看到做事婆婆妈妈的人,他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好了哪有这些虚礼,赢威加冠后,入军,老哥哥可等着你建功立业呢。”魏冉拍了拍赢煜肩膀,“舅舅,差着辈分呢,他是我哥。”魏冉哈哈大笑,“煜儿,叫一声舅舅听听,你我可太喜欢了,军中大小职位,你随便挑,其他人若是有异议,你让他来找我魏冉。”赢煜哪里想得到这魏冉也是如此干脆,这就熟悉了,“舅舅,煜儿参见。”魏冉爽朗地笑道,“好了好了,走,我可是要给我这个外孙当嘉宾的,看着他加冠啊。”

    在宣太后的主持下,赢威的加冠典礼隆重举行,囡囡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赢煜即刻入军,还干起了老本行,为斥候营主帅。王龁,王陵与白起等人于赢煜大吃大喝了两天,可是好好述说了一通兄弟情。赢煜与白起关系甚是要好,可是拜师这件事,白起自从心里有了赢荡后,便容不下任何人为徒弟了,这也是白起的一块心结,他与赢煜一样,对赢荡之死都有着很深的负罪感。因此,赢煜开口说这件事,也是要好好思量一番的。在犹豫一会之后,赢煜准备进宫见一下赢稷,或许他可以帮助赢威来拜师。

    “稷儿,有个忙可能需要你帮一下,有违祖制,但是为了赢威日后的发展,我觉得想跟你尝试一下。”赢稷看到赢煜过来,便招呼宫人都退了下去,留下点饮食供二人饮酒便好,赢煜还特意带了沅玑亲自做的巴蜀美食,赢稷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卓上的美食咽了咽口水,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若是办不到,那吃了可不太好了。赢稷思虑了一下,“煜哥哥,我跟你说一下吧,本身兄弟之间也没有这些客套,都是我赢氏子孙。”赢煜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让威儿拜白起将军为师,他为大秦良将,又是军中第一猛士,我知你心思,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你想让我传他青山松柏拳法,打感情牌。”赢煜惊讶地看着赢稷,他竟有如此见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我都佩服得你五体投地了,你不需要传他多少,能糊弄糊弄就行。”赢稷摆摆手说道:“你这可不好啊,让孩子听着,该背地骂娘了。”赢煜笑道:“骂娘也没办法,他这个老父亲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赢稷指着赢煜道:“你呀,传他功法可以,但是你须答应我,赢威必须从军,且不能与你同为一军,传他功法也是期盼,若是不能建功立业,为我大秦良将,你要心疼,我可不传啊。”赢煜哈哈大笑道:“用一句话来说叫什么,英雄所见略同,他要唯唯诺诺,贪生怕死,不用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赢稷白了一眼赢煜说道:“好了,事也办了,能吃了不?馋死我了。”赢煜笑嘻嘻说道:“吃吃吃,来来,给我家稷儿弄他个大鸡腿,尝尝。”二人笑哈哈美美地饱餐一顿。

    翌日,赢煜将赢威带到秦王宫,看着赢稷不怎么忙,便招呼赢稷。赢稷将赢威带到秦王宫后侧的庭院里,赢威抬眼看去,各类兵器很是齐全,庭院后侧便是一个书房,摆放着赢稷平日里所看的书籍。赢威开心地问道:“叔,这是你所看的书吗?这么多,威儿只在爹的书房见过如此之多的书。”赢稷哈哈大笑,“我怕是听错了吧,你爹,你爹一看书怕是哈喇子流到渭河了吧,他能有这么多的书。”赢威正色道:“是孩子在安邑的李叔,他每天都逼着孩子看书,若是不看完,便不让吃饭,李叔知道我从军,便专门为我和爹找了很多兵家书籍,说是硬背也得给背下来,爹不敢不应,便一起看书,开始爹也是很困,孩子就偷溜出去玩耍,被李叔抓着了以后,让我娘狠狠地说了爹一顿,那也是母亲唯一一次揍了我一顿,父亲气都不敢吭一声。”赢稷陷入了思索,这个李冰,可是越来越让人佩服了,对子女的教育真是上心,赢威,是个可造之才,将来若是见到李冰,可是需要好好慰劳一番的。“哦,你看了很多兵书,来,给叔背一段,让叔听听威儿的成就。”

    赢威清清嗓子,朗诵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赢稷赞叹道:“威儿,你可以呀,你可知你背的这段话的意思,要知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赢威说道:“父亲跟孩子说过,此篇乃是孙子兵法中的兵势篇,说是首先要对战争充满敬意,战法千变万化,不能拘泥于一道,要从细微处体察战争变化,爹曾在斥候营为将,曾于儿子说过,斥候营,说白了,就是一个细致活,敌人车轮几寸,车辙印深浅,山林水势等等,都需要严密踏勘,才能定策。”赢稷赞叹道:“好好好啊,赢威,此后入军营,莫要以公室之威欺凌他人,抱着学习的态度,好好在军营里历练一番,争取为我大秦屏障。记住,纸上得来终觉浅,唯知此事要躬行。”赢威跪伏在地,高声道:“臣慕辰,谨记君上教诲。”赢稷大赞一声,“好好好,慕辰,慕古之德,辰信忠义,好,来,授功。”赢稷摆开架势,心里不住赞叹,再精妙的拳法,若是束之高阁,锦衣夜行,那边失去了传承的意义了,以此套拳法为大秦建功立业,再好不过,此套拳法的内涵便是兼容并蓄,容纳百川,传于慕辰,与意相合,问心无愧。

    “看好了,此套拳法我可只演练一遍,吸收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赢稷便开来,赢威便被这套拳法吸引了,“不离不弃,不移不易,同心同德,知音永存,愿为江水,与君相守,拳法即心法,好好习练,切莫怠慢,定有大成。”赢威谨记心中,说道:“威儿定誓死回报大秦,回报我王。”

    赢煜正在宫前苦苦等待,看到赢威独自出来,便知事情已经成了,赢威开心地走到赢煜面前,说道:“父亲,王上传给我了,还给我起了个名字,慕辰,为军中姓名。”赢煜摸着赢威的脑袋说道:“看给你开心的,走吧,咱们爷俩拿下白起。”赢威狠狠地点点头,向着宫外走去。赢稷看着赢威开心地步伐,内心里也是高兴,“荡哥哥,他是你转世的吗,看见他的样子,我就想起了你让煜哥哥来接我样子,荡哥哥,你在那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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