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赵的故事（六）
沿着记忆的河流一路打捞，让人感觉沉手的还是童年的小伙伴。童年的时光像从贝壳里掏出的珍珠。虽然裹挟着些许沙粒也掩盖不了纯粹洁白的质地。而所有回忆的文字不过是那根贯穿珍珠的索线。
一个星期下来，所有伙伴都掌握了狗刨式和潜泳式我会的两项技术。
我们的战果也不仅仅是菱角了。经常会在脚下踩到乌龟啊，甲鱼啊，黄鳝啊，这时候你只需要用脚轻轻地感觉它的存在，然后迅速深吸一口气潜到底，用手把它擒拿上来就行了。不过要注意任何一种鱼在离开水面的时候都会拼命挣扎。这时候你一麻痹大意就前功尽弃了。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就是我们那个时候最懊恼的事了。
我们根据战利品的多少有一套基本分配原则。那就是家里最困难的优先。斩获多的时候人人有份。少则只给两三个家里餐桌上缺菜的小伙伴。一般二赵每次都能分到。因此二赵也常常调动他两个姐姐帮大家写暑假作业。大家各取所需，日子也像新港河里的水绵长，惬意 。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就是二赵的二哥结婚的那天发生了一件事。
二赵要在家里帮忙，便要我带着他家的“小沙”。
那天下着雨。秋天似的凉爽。
我们没有下河游泳。都骑在牛背上一路向北放去。二赵的“小沙”也跟在我的“骚牯子”（骚牯子是因为我家的牯牛性欲旺盛，对母牛有很强烈的占有欲；而对与它争风吃醋的公牛则有很强烈的攻击性故有人给它取了个“骚牯子”的雅号）近旁。
不知不觉牛群已经牧过了赵家庄的地界。进入了姚家台子的地盘。那里也有好多小伙伴在牧牛。
两群牛混在一处。有的相互望一眼，有的交头接耳。对方的一头剽悍公牛在“小沙”屁股后面闻了闻，伸直脖子，抬高头。厚厚的嘴唇上下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的“骚牯子”抬头边咀嚼口中的草边环视了一下牛群。当看到对方的公牛正在骚扰“小沙”时，警惕地竖直耳朵，眼放红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哞哞”的叫唤。不知道是在警告对方公牛，还是在召唤“小沙”回来。我立即翻身下来，准备掉头往回走。“骚牯子”拔腿就冲了过去。头一低就一角抵在对方公牛的身上。对方公牛一下子懵圈了。马上丢开“小沙”，把头一低一甩，四只角都架在了一起。“骚牯子”把角低到地面，后腿猛地发力迅速左右甩头，一下就刺中了对方公牛的眼睛。对方公牛向后趔趄两步，还想拼命抵抗。怎奈“骚牯子”得理不饶人！继续加力猛冲。对准对方公牛的眼睛又是一刺。对方血眼模糊，掉头就跑。骚牯子杀得兴起，拔腿就追。我跑到“骚牯子”前面，用力甩了一鞭子，大叫一声“老骚！”骚牯子把头一偏躲开了鞭子转身跑了。
小伙伴们被眼前的战斗惊得目瞪口呆。都没回过神来。我拽住小沙和我们家二牯对小伙伴们说“撤啊！”
我追上骚牯子，轻轻地拍了拍它屁股，夸了它一句“像个爷们！”
骚牯子心领神会，把头一低，等我踩上牛角轻轻地一抬就把我送到了它背上。骚牯子心里很清楚这次没有挨揍与“英雄救美”有关。就停下脚步往后看着小沙。仿佛在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圈里的好友，谁欺负你们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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