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观后感

作者: 学而时行之 | 来源:发表于2017-05-22 23:40 被阅读119次

          《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可谓中国电影的最高水准。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影片题材囊括了清末民初、日本侵华、解放战争、文化大革命等中国近现代极速变革的时代背景。而这段历史的变迁本身就极具戏剧性。

            戏剧依赖于戏剧性,可戏剧要是生存在戏剧性的时代里就可能是灾难了。下面是观影后一点感悟:

            技艺的传承是需要为之献身的。小豆子并非生来喜欢京剧,他是被他母亲逼去的,其实只是为了生存。在戏园子里小孩子们要被残忍地磨灭天性,遭受毒打这样的家常便饭,与外界隔绝,甚至还要为角色扭转性取向。当然这是被逼的,可以看出这些孩子都是被师傅所收留的,他们是旧社会最底层且无路可走的穷苦孩子,甚至他们都是孤儿。成角儿是唯一的出路。京剧是艺术,深受当时社会上下各阶层的欢迎,而承载这门技艺的却是最底层穷苦人民,跟妓女一样,他们也更像是用来消遣的玩物。他们首先要主动或被动地做出自我牺牲才能跟这门技艺长在一起。

             而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要与京剧长在一起都要面临不同的诱惑和付出不同程度的代价。程蝶衣是牺牲最多的,因为虞姬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牺牲。割舍的足够多了才能反向生长,于是程蝶衣在获得了“重生”,他成了虞姬。小石头用烟斗在小豆子嘴里搅就是那个转折点。由一开始的抗拒,到不得不接受,再到慢慢喜欢上,最后再也分不开。

              霸王别姬,其实是京剧一个指代。霸王没别姬说明京剧处境良好,霸王别了姬,京剧面临厄运。这说明京剧或者传统艺术是很脆弱的,它需要呵护与包容,京剧就是京剧,它做不到也不应该“与时俱进”。片中上演了多次霸王别姬,每一次都是京剧的辛酸史。

    第一次是人心的浮躁,霸王是假霸王,是务实的,虞姬是真虞姬,是有生命的。霸王是世俗中霸王,虞姬是戏中的虞姬。虞姬是通过牺牲才走进去的,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走出来。程蝶衣并不是真的变换了性取向,他只是觉得霸王的心走了,他也就不是霸王的虞姬了。这里有一场两个女人的战争,虞姬与菊仙的战争。这个阶段第一次展现了高境界的舞台技艺是极其脆弱而短暂的,人戏合一,是需要人心微妙的结合,可人心是复杂的。

    第二次是以袁四爷为代表的上层社会的介入,四爷是戏迷,他懂戏,也喜欢虞姬,以致于喜欢程蝶衣。霸王其实对此也是有些耿耿于怀的,这在文革时他的揭发词中有所显露。其实这一次是旧社会权贵势力的介入与玩弄,其实伤害并没那么大,本质还是业主与客户的关系,甚至还有一层助推作用。

    第三次是日本侵华和第二次第一次的叠加,这里是日本侵华而不是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并没有直接摧残京剧,且视京剧为珍宝,这跟京剧在国民党和文革时期的遭遇比起来简直是极大的讽刺。一个日本军官穿霸王的戏服,他不过是出于喜欢并没有践踏之意,反倒是段小楼自以为是的反应有些肤浅的自傲,自傲自己是京剧艺术的传承者,是国粹的拥有者。当然,尽管日本人再识货,也挽回不了侵华战争对京剧生存环境的迫害,这一点不可否认,要不要为侵略者唱就是一个极大分歧点。

    第四次是新环境对霸王内心的改造,从日本侵华战争中走出来的国民政府,在战争的清洗和仇恨的作用下,价值观也被严重扭曲。是不是汉奸的问题显然要远远大过是不是角儿的问题。而此时的霸王已经不再唱戏了,内心还是有戏,但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即便在被师傅重新“唤醒”之后,他对戏里戏外分得已经非常明确了。救程蝶衣更多的是在还一个人情。此时,京剧的环境岌岌可危,程蝶衣的供词充分体现了他对京剧所处环境的悲愤与无奈:要是青木还活着京剧就传到日本去了。言下之意,就算京剧在敌国的土地上传承生长也比在这个混乱的国度里残喘强。现在只剩下三股力量在维护着京剧,一是京剧圈内人,像程蝶衣这样的从未离开京剧的,还有小四这样宁可要饭也要唱成角儿的新生希望,再就是霸王这样的观望者,他们在要拯救京剧上是能暂时达成一致的,是一股原生力量。二是袁四爷这样的极少数粉丝,他们仍还有一点能力和需求来支持京剧,但他们也悲观的认为:京剧早晚都得完。三是少数上层统治者,他们或许有实力拯救京剧,可前提是他们得首先能拯救自己。这一次虽然虞姬与霸王站在了一起,但他们都做回不了各自的角了,摆在面前的是更大的难题:京剧的生死存亡。

    第五次是新中国成立与文革这场恶梦。新中国成立的春风“摧枯拉朽”,跟每次时代变更一样,无可避免地会伤及无辜。国民党(他们中还有懂戏的人)下去了,袁四爷被毙了,小四也去“开会了”,霸王也穿上一身“现代装”…剩下都要求穿现代戏服唱京剧,那还是京剧吗?还有谁在坚持京剧,只有程蝶衣,或者说只有京剧在坚持京剧。这一阶段还有得商量,接下来的才是京剧的恶梦,文革,这个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极具破坏力的特殊时期,可怕的是整个社会都弥漫着极度扭曲的民愤,这是要从人的内心底层将京剧连根拔起。所谓的戏子被纷纷被赶上街头进行批斗,想把所有封建社会、民国时期、日本侵华、国民党时期的旧账都算到他们头上。他们被迫穿上戏服,画上丑陋的装。唯有程蝶衣例外,他仍以虞姬出场。他为霸王上装,他还在告诉霸王他永远是虞姬,希望霸王能坚强地挺过去。然而,此时已四面楚歌,大势已去,霸王的懦弱表露无遗。每个时期霸王都在小心翼翼地顺应时局,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场灾祸尽由一句无心之失而起。他是被那坤揭发的,内心是无辜与无奈,不过很快他就领略到了用揭发别人来转移罪名的爽快。他终于在经过一丝挣扎之后选择站在大队伍里,开始把京剧往火坑里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像大部分人一样他只能顾自己。恨不得马上洗去自己的“污点”,甚至对患难与共的妻子也是如此。而程蝶衣呢,他是在慷慨就义,他把珍贵的东西在世人面前狠狠地摔碎,试图以扩大悲剧来唤醒一丝良知。

    第六次 曲终人散,姬别霸王。熬过岁月的风霜,青春年华不再,昔日的风华绝代也付诸东流,虞姬与霸王在新一个时代再次同台,虞姬似乎看到了京剧的希望,走过千回百转,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回到本来的自己,“我本是男儿郎”,这也许是京剧新时代意义下的升华,是自己人生的归宿,又或者是好不了的伤疤和回不了的过去,总之他想划上一个句号,从一而终。

    本片无论是内容还是表现力都大获成功,而最大的成功在于做到了程蝶衣就是虞姬,虞姬就是京剧,而张国荣就是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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