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于丹因为讲《庄子》,很火。
其实,大安法师也喜欢讲庄子,范美忠也喜欢讲庄子。其实,当年有一个人,比于丹还懂庄子,他就是西南联大的刘文典教授。刘教授是学校的一块牌子,他自然很有本钱,很狂妄。
刘先生潜心多年,出版了十卷本《庄子补正》,陈寅恪为之作序,推崇备至。曾有人向刘氏问起古今治庄子者的得失,他大发感慨:“在中国真正懂得《庄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庄子本人,还有一个就是我刘某人。”很显然,如果刘先生像李敖一样长寿,那么,今天上《百家讲坛》的可能就不是于丹了。
有个著名的段子或许可以稍稍看出刘先生对《庄子》的痴迷,以及他那种“真名士自风流”的狂狷。这个刘先生与沈从文的一段“公案”真实与否早已无处考证,但故事却令人信服地流传至今。一日,日机空袭,警报响起,联大的教授和学生四下散开躲避。刘文典跑到中途,忽然想起他“十二万分”佩服的陈寅恪身体羸弱且目力衰竭,于是便率几个学生折回来搀扶着陈往城外跑去。他强撑着不让学生扶他,大声叫嚷着:“保存国粹要紧!保存国粹要紧!”让学生们搀着陈教授先走。这时,只见他平素藐视的新文学作家沈从文也在人流中,便顾不得自己气喘如牛,转身呵斥道:“你跑什么跑?我刘某人是在替庄子跑,我要死了,就没人讲《庄子》了!你替谁跑?”
当然,刘先生的故事不全是与庄子有关,但与沈从文之间倒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沈从文没有任何学历,到大学当了教授,往往受到学院派的白眼,从刘文典先生到钱钟书先生都是这样。刘文典先生在课堂上公开说:“沈从文居然也评教授了……要讲教授嘛,陈寅恪可以一块钱,我刘文典一毛钱,沈从文那教授只能值一分钱。”看上去似乎要替沈从文打抱不平,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刘先生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不给别人面子的人,你跟他计较也没用。况且,那个时候,沈从文还没有写出《边城》这样伟大的作品,也还没有写出类似“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样宜人的好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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