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想,记忆里贵州最深刻的样子,一定是孩子们用梦想勾勒出来的样子吧!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无论过了多久,都是莹澈透亮。
(二)
火车硬座39个小时,我们一行人等来到了贵州。大包小裹,路途劳顿,可在遇见巍峨大山的那一刻,仿佛一切奔波的委屈都不存在了。在大山的怀抱里,你会激动,会流泪,会震撼,可你无法用言语形容出他的美,也无法用相机去记录,仿佛只有眼睛和心灵,才能感受得到。
此次贵州之行,我们作为志愿者,来到了一个叫做“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地方,很小的一个地方,在地图上你甚至无法找到。我们住在这里的学校宿舍,其实说是宿舍,只是屋子内有几张硬硬的床板,门是坏的,门上有把简陋的锁。我们拿出各自所带的睡袋,将驱蚊的花露水置于床头,简单的收拾过后,便在这里安家了。
本以为住的地方已经是最难以接受的了,可是当我们去寻找食堂和浴室的时候,却又被刷新了“下限”,所谓的“食堂”,不过是空地上面有两口大锅,想要吃饭就要自己劈柴,要自己点火,要自己煮饭,这种简易的“露天灶台”彻底的击败了一群来自于城市里的、没有使用过甚至是没有见过的我们。“浴室”只是一间空屋子,洗澡的时候需要自己带一盆水进去,还需要一个伙伴在外面留守放哨,帮忙开手电照亮儿……到这儿的第一天,我开始想,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三)
来到山里,最悦耳的闹钟声是孩子们的歌声。在我还想赖床的时候,孩子们早已经来到门前,用热情的歌声呼唤你起床。一张张稚嫩的纯净的小脸儿贴在窗户上,透进来,便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赖床。在慨叹这群孩子为何如此有活力的同时,我们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心也变得更加的轻盈。孩子们会在上课的时候认真听我们讲历史,讲地理,讲人文,我们所讲的任何一科,都会通过那一双双透亮的眼睛,进入他们的心里。画画课、写作课、音乐课是他们最喜欢的,他们会嫌自己的手笨,剪不出折不出一个好的图案,画不出一幅好看的图画;可他们在嫌弃我不会打乒乓球的时候,还会手把手的教我们,给我们能做示范,然后会故意放水让我们比赛赢过他们。
孩子们的眼睛是灼人的。这里的孩子们,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极其渴求知识的。早晨天亮后他们就会来,晚上天不黑他们不会走。他们会主动要求我们给他们上课,会嫌我们给他们上的太少,主动来要求我们给他们上晚自习。而我们仿佛是他们飞到山外的翅膀,带着他们翱翔。
(四)
从没觉得一个月会过得如此的快!孩子们似乎是知道了我们即将离去的事实。教室里不再有以往的轻快,孩子们的眼神里开始带有依赖和留恋。他们回家回的更晚了!会拉着我们的手,靠在我们的怀里,会赖着我们陪他们玩游戏,给他们讲故事。
办公桌上常常会多了一个精巧的小折纸,或是一个染了色的粉粉的鸡蛋,有时是一根黄瓜,有时是一个玉米,更让我惊喜的是,我收到了一个音乐盒!后来我知道,那是孩子两天没有吃饭,换来的。
总是会收到:姐姐,你什么时候拉看我?姐姐,你还会记得我吗?……小小的孩子们,似乎是懂得了离别之后不会轻易再见,所以,他们用他们全部的心思,来记住你,来温暖你,来对你好。
(五)
说好的离别,还是会离别啊。离别那天,我的鞋子不见了。
一行人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终于有一个小女孩儿怯怯的问我:“姐姐,你没了鞋子,是不是就不走了?”
再也控制不住,离别最终还是以泪水寥寥结尾。
(六)
一个月里,我们穿梭在大山的心脏里,深夜篝火,田中摸鱼,斗牛场边。我在贵州真真切切的生活过,去体验,去感受,肤色黑了不止一个度。从浮华到朴素,从喧嚣到纯真,粗茶淡饭,粗布简衣。可我们的内心越来越宁静,越来越明亮。
(七)
这个时间大山大概都睡了,可是山外的人该如何安眠呢。
大概是我走一程,期许一程,回望一程,落空一程。目之所及没有他,翻山越岭没有他,可他分明就在这世上,更在我的心尖上。
再见,贵州。我曾和你说过再见,我曾和孩子们说过再见。可我坚信,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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