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IRST TIME」
北方的一座城市。夜晚，灯火阑珊。
古色古香的咖啡厅，很优雅的中国风，有古典的曲子中回荡。临近透明大窗户的楠木桌上，有两杯仍然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我坐在左边。右边空无一人。我漫不经心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地呷了一口，清苦的味道随着舌间的味蕾漫延开来。
是的，清苦。
五分钟前，之弈神色匆匆地来到我的面前，气喘吁吁。我自然地把早已为他点好的咖啡端过去。他不看。之奕脸色苍白，嘴角略微抽搐，却试图维持水般的平静——我明白，这是掩饰。我故作轻松地看看窗外的灯红酒绿和人来人往，保持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我打破沉默，说，怎么了？
他答非所问，对不起，我们分手吧。那个女孩叫晨蕊，我爱她。
好。但是，希望你别后悔。
我不知我是如何说出这些话，因为我尽管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但我明白，这段维持三年的长久爱情，结束。以我的愚味和失败告终。
可是。
城市的灯光明明依旧繁华。
桌上的咖啡明明仍然温热。
但是，夜已凉。
我扇了他一个耳光，很清脆。
这是这么多年来你欠我的，应该还清。从此，你我并不相识。一直。我说。
他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这几乎使我心碎！他只是向后侧，慢慢转过身去，白净纤长的手指向黑色西服的口袋淘出皮夹，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他说，这张卡里有三十万元。弥补你那三年的青春岁月，密码是你我相见的那一天的日期。要不要，你自己决定吧。再见。语气冷漠，仿佛我们从未见过。
我说，为什么要这样。
之弈说，有时候，不同的态度情趣，便早已是，天上人间，人生长恨。
声音中有颤抖。但之弈仍然平静。
然后，之奕走出咖啡店。背影渐行渐远，不回头。从此，彼此陌路。
我瘫坐在沙发上。缓缓拿起桌上的银行卡，闭上眼，他遗留在卡上的温度似乎尚在指间温存，但是，物是人非。为你停留三年，并不是为了虚无时间里的誓言。
尽管早已料到如今的结果。
将银行卡折碎，顺手扔进桌旁边的垃圾桶。
我坐在沙发上，古朴的窗帘，遮住了我的迷茫。秀发的丝丝隐藏下，晶莹的泪水盈出眼眶。那是痛苦的记忆。他的温度，声音，气味，明明还在，指间，耳际，鼻边，蔓延。可是，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哪怕如此相爱。彼此，亦是过尽千百度，只留孤独的泪水，在灯火阑珊处。
只因，对不起。
半小时后，我离开了这座繁荣的北方城市，没有任何眷恋。一路南下，从此，夜凉思北。记得，那天正值深秋。
。。。
「SIDE.1」
01.
我是霖。
第一次来到北京，是在金色的十月深秋。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那个秋天，寒冷无比，如临深渊。枫叶落尽，空雁无迹。惟有江天一色，诉说着秋月的往事。美，美到惆怅；愁，愁到断肠。
而实际上。所谓深秋，不过是几个安静而和谐的夜晚。
我喜欢在许多不同的地点来回奔波，但一次又一次的碾转，都毫无目的。只如同在观看烟火，绚烂的镜头尽了，就得离开，去寻觅下一次火花的升起。
我知道我来自何地，但是我不知道我将去往何方。
02.
第一次邂逅之奕，是在，落叶纷纷的秋天。那天，我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来到这座偏僻却繁华的北方城市。
那个夜晚很凉，但我没有一分钱为我添加一件保暖的衣服。因为我连饭馆都进不去，哪怕是一碗盒饭。从未想过，原来饥饿和寒冷如此难耐。
物质，是造成人类欲望的罪魁祸首。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只好摆地滩。一些在人海中不引人注目的报刊杂志。我因冷，连连嗟手哈气，仅有的红色毛衣，并不能为我持御寒风的侵袭。不能。嘴唇干紫，双手干燥且布满血丝。
只有在寒冷中等待。
世间很多的事，并不象命中注定那般一帆风顺，都是充满变数的。仅仅会，才有梅花便不同。
因此，我要在波涛汹涌的人世行走，即使刀山火海，即使风霜雪雨，总比坐以待毙好。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即使流血流汗，至少心甘情愿。
北方的寒冷，没有南方的温柔，而是，刺骨。母亲的苦苦哀求，朋友的好心劝告，我的一念向北……在脑海中闪过。但，不后悔。我缩着身子，守在自己的小书摊旁，尽管身边人潮来往，却不能带来温柔。人们只是彼此间擦肩而过，仿佛各自的灵魂，仅仅偶尔萍水相逢，从此便天涯别过。
我也看见，很多和我一样北上的许多人，穿着单薄的衣物，忍受饥寒。蜷缩在城市的繁荣一角，看着不曾见过的人，想着以后毫无可能的生活，陷入绝望。我们不曾相知，而且各谋其政，我们各自行走在游离中，但只有某些过着相似生活的人，才会互相理解。
北上的人，都是背井离乡，怀着亲人的关切，拥有未来的憧憬，却常常被打击。其中大多数人，在时间的不留情面下，如潮水般涌来，退去时，无痕迹。多年后，杳无音讯，渐渐被遗忘在人世里。这是绝大多数打工汉的命运，也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03.
心里想着这些。灯火依旧是无法驱逐黑暗，除非是光明。我漠视人群。全身冷得哆嗦，热气转瞬即逝。此时，我却看到一位男子，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向我走来。
他穿过街市中刻意的拥堵，来到我的书摊前。我端详着他。不高，一米七左右，西装履履，喜欢黑白的搭配，皮鞋在街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身上散发出独特的男性香水气味，略像香草。头发中分，身材壮实，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尽管天黑。一名男子，英俊，潇洒，爽利，健实，爱笑。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我问，声音嘶哑。这里有许多名著。都是正版。
有《华刚经》吗？我需要。他笑，露出净白的牙齿 。
有。我弯腰在书堆中寻找，寒气却因我弯腰的幅度而迎面扑来，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始终疑惑，大城市中居然还有人愿意购买佛经？而且还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将手中一本小小的书，蓝色封面，如今为数不多的线装，递给他。给你。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需要佛经？
他看着我穿着单薄的弱小身材，仍然笑，说，听你的外地口音，你是最近才来到这座城市的吧。佛云：微尘，非微尘，是名微尘；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喜欢在这个纷芜的宇宙，静静地挖掘佛的智慧，一种清浅的虚无，禅心，欲望，需求。在吵闹中维持的安宁，更加清欢。 世事无常，即无禅。世间皆佛焉，笑念之间，已呤百年。终落，夜空 。
很少有人，可以从未见过在陌生人面前讨论自己的喜欢。他们往往把自我隐藏在人性深处。做作，虚伪，狂妄自大。
他减淡了我对陌生城市里陌生人群的陌生感，泛起丝丝温存。而且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脑海中关于这段记忆，支离破碎。产生好感，我拿回手中的《华刚经》，翻翻，干紫的嘴唇泛滥出笑意。佛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常常把这样那样的事想得复杂，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极简单的。地球，这颗蔚蓝的、至今唯一发现生命体的星球，一直都很简单地绕太阳旋转；花开花谢，也只是按照自然规律生长。庞大的宇宙，组合物只有那些微渺的沙粒。草木慈悲。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些事物，人们对此，只不过无法称呼，便乱下定论，扭曲本质，划分成一个又一个阶级。我说。
他听完我的话后，脸上显露出欢喜。忙说，你对佛经有过研究？
不。当一个人在社会的复杂变化中匍匐得久了，很多的道理便会无师自通。
可是你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可以经历多少变故呢？他有些许疑惑。
我略微抑头，枯燥的双手来回搓，凝视从嘴中散出的雾气逐渐升落于空气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我笑而不答，人所经历的变故不必很多，一件两件足矣。寒冷，饥饿，孤独……这些足够让人抓狂的绝望，就是生命中的变故。很大，很多，很重，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承受后，便放不下，便可以从中懂得许多，阅历。因为拥有，所以懂得。
他说，你对生活充满悲观。这并不好。
面对生活，终究只是无可奈何，但必须奈何。世界到底有没有色彩，我不知道。人生的达观，抑或是生活的低谷，那是每个人对世界的态度。就好像，世界对我们的态度。我说。
他回答，可是，大千世界，姹紫嫣红，无可奈何的花事自会凋零。而我们所所需做的，不过让自己平静自如，细数那些花好月圆的日子。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说。
04.
城市的繁华，不过是汽车的尖鸣，人声的鼎沸，自由的噪杂，以及那些高楼大厦里莫名其妙的声音。我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声音的潮流里，被无常的时间抚平。我望着他的眼，那种微妙的感觉。他的眼里，少了许多现代人的尔虞我诈，反倒，似流水般平朴。思无邪，很少出现在人们心里。他却，不一样。我说，人生本来就是悲观的，因为悲观，才更沉稳。才能把人生看得更透彻，而幸福，说到底，不过落花流水春去也，自欺欺人，罢了。
你很不一样。
人与人，本来就不一样。我说。
许多人从身边过往，他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我一急，脚边的书堆被我推倒。他的胸膛，肌肉的壮实，迸溅出男性特有的馨香。魅力，令人心醉神迷。我伏在他的胸前，听到了他的心跳。有力的。温暖，很温暖，可以抵御寒冷的温暖。抑头，他的脸庞被没在街灯的照耀下。神秘的。
05.
你好，我是雷之弈。
之弈，我是甘霖。
霖，很高兴遇见你。恰好，我未老，你尚年少。
之奕，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行走，走到永恒。
好。
06.
三房一厅的房间，整洁，全部都是安祥的白色。墙上挂着大幅的耶稣圣像，古朴的木柜上摆放着佛珠，木鱼，佛经。家具一律都是棕红色，木质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天然，质朴。厨房里用具的放置，井井有条，看上去充实，实际并不多，都是，极普通的筷，刀，碗。上面有典雅的图案。书柜很大，琳琅满目的书籍各式各样。列夫·托尔斯泰，海明威，老舍，巴金，鲁迅……我进门，细细地看着一切。这个男子生性简单，喜欢古典文化，估计从事文学工作。
之奕在过道旁边的鞋架，换好鞋，白色的棉鞋。把灯打开，说，霖，进来吧。这是我的家。自己的房子。
我说，很好。很温馨。
被寒冷折磨得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暖和。之奕打开了暖气。他扶我，坐到木沙发上，说，霖，对不起。这里没有合适你的衣服。我去给你买。
我说，这说明你洁身自好。
他笑笑。当着我的面，将西装外套脱下，赤裸着上身。皮肤白皙，腹肌发达，身材魁梧，有明显的运动痕迹，散发出青春的朝气和魅力。换上白色的休闲外套。他说，你休息，我现在去商场给你买一些生活用品。等我，很快。
好。
之奕拿起桌上的钱包。关门，下搂。
房间空无一人。除我。安静无声。
我坐在木沙发上。嗅着客厅里木头的气息，脑海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梦一般。一位年轻有为的男子，在一个灯火阑珊的晚上，偶然邂逅一位素不相知的贫穷女子，几句攀谈，便许下地久天长的誓言。感觉是在演戏。在某个特定的情景，表演一段特定的戏。而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彼此，可笑。可就是如此可笑。
叹息，放下手中提着的一摞书籍。等到不在感到寒冷时，便站起身来，将这些书齐整地放到书柜上。《华刚经》，《庄子》，《老子》……古朴，大方。他的书柜里有《红楼梦》，喜欢阅读《红楼梦》。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林黛玉那个爱哭的女子，在一年三百六十日的刀霜中寂寞地哭泣，忍耐，暗爱。直到泪流尽，死去。追求之后，一切只是梦。
我和她一样。在一场又一场花事中轮回，直到，荼蘼花事了。无路可逃，无处躲避。
我转而走进他的卧室。白色的床被，白色的墙，白色的书桌，白色的衬衫……一切皆是白色，纯洁的颜色。全透明的大玻璃阳台，有开着纯白花朵的茉莉花，以及古风的屏障，锈有大朵大朵的白色莲花。可以从二十层楼高的位置，俯视芸芸众生和这座北方的繁华城市。还有，南方。
之弈的书桌上，有稿纸。
字迹端正，群蚁排衙。稿纸旁放着他的工作证。打开手机，上网查询雷之弈的名字，发现，我一文不值。
雷之奕
北方文学社总裁
年薪：三百六十万
而我，除了那摞书。我一无所有。
我哑然失笑。自嘲似地摇摇头。一夜之间，我由一个北上的无业游民，变成了他包养的女人。我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果然没有真正的情感，一切都是利益的混合体。一直都是。
平静地走出卧室，心中有隐隐酸楚泛出，但控制住自己，不去掀开那道痛苦的伤疤。来到厨房，厨艺用具齐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灶台上，干净，简单，利落。一个精明男子的作风。我打开转角处的冰箱。由机器制造出的寒气迎面扑来，我不禁打了个颤。酸奶，苹果，香蕉，土豆，新鲜的牛肉，一应具全，包纳一切人体所需营养的来源。这些，是我几小时前的渴望。
我如何被之弈征服？寒冷，饥饿，温暖，渴望，安宁。被迫使。但我必须把这些现实埋葬在心里，然后，表现出爱他。不知为什么，但，必须这样做。必须。虽然很迁强，但只有他，伸出双手，让我那颗被人海浸得冷漠的心变得有了温度。
叹一声。只叹，一声。
将土豆和牛肉端出冰箱，放到炊台上。刀依然很锋利，蒸板尚且没有发霉的痕迹，说明之奕并不经常做饭，或者，根本就不会做。厨具只是摆设，养尊处优。我握着似乎崭新的菜刀，将土豆切块，牛肉成丝。热锅，倒水，烧水，沸腾，放入已切好的土豆和牛肉倒入。茴香，味精，酱油，盐，葱花……有条不紊地依次倒入。文火慢炖，熬汤，土豆牛肉汤。渐渐的，香气从锅中飞出来，在繁华中沾染烟火的气息。
我，放下手中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整理这些可能是第一次使用的厨具。然后，静静地走出厨房，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的木沙发上，听汤汁沸腾的声音，逐渐从死亡般的寂静中浮出水面。把自己投入时间的虚无中。心中有所思。
07.
他曾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但是又似乎始终如岁幻泡影，从未在她的记忆中扎下根。因为她少有那样的时刻，可以同其他孩子一样，自利地享受来自父亲宠溺的爱。从她可以记事的日子开始，父亲便是个未知词。
她不知道那个给予她生命的男子的姓名，年龄，相貌，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爱什么，不爱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他完全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她也曾经像只温驯的猫，搂着母亲的脖子。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常常穿着颈间镂空的蓝色蕾丝连衣裙，全身上下充白着化妆品的浓烈气息，深深的镌刻在她的脑海中，无法消散。是的，她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包括母亲。妈妈，他是谁？她问。
囡囡，他是你爸爸啊！母亲总是会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用柔和的语气说。但眼中，分明是哀怨。
那么他为什么不陪我玩？别的同学都爸爸陪他们玩。她噙着泪，大声辩解。
母亲无动于衷，细细地凝视着伸向不远处的泥泞小路，美丽的丹凤眼流露出许许忧伤，仿佛不远处有个朦朦胧胧的背影。喃喃自语，那是你的父亲。你的。别人的是别人的，不是你的。而他，是你的。
她不解。父亲的一切，对她而言，仅仅是每次偶尔与她相见的父亲的，匆匆来去的背影。直到，那个男子停止了在世间的呼吸。他们，一直形同陌路。
难道这就是你我的骨肉相连？
08.
沉闷的声音打破了黑暗带给我的宁静。我并不在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渴望黑暗，像魔鬼一样，吞噬我时给我带来一种奇特的快感。我已经把我的灵魂出卖给来自地狱的恶鬼，无法救赎。
霖，我回来了。之弈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把我从幻想的沉浸中拉了出来。我笑着转过身来，看着正迎面走来的之弈，他春风满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包装高挡，一看便是我一生都可能买不起的。他吃力地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长叹，搓搓手，抚摸我乱发垂绦的头发，微笑，说，看看吧，你喜不喜欢？
我站起身来，理了理乱散的头发，搂着之弈，把头深深地埋到他的颈间，吸一大口气，用微微的声音说，谢谢你，之弈。
之弈嗔怒地把我推开，大笑，我好不容易帮你买回来的，你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也就算了，一回来就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也只好莞尔一笑，看看那些之弈包养给我的东西。香奈儿的香水，精装限量版。Aumalour高跟鞋，浅蓝，缀着白色的水晶。CEZANNE的润唇膏。RUSSION的蓝皮大衣，质感独特。充满玫瑰花香的脂粉。JOKE的时尚手提包，黑，蓝。金黄色的瑞士女士手表，闪闪发光。APPIE7的智能手机。价值十二万的数码相机。KAT的护肤品。ASR的黄金心形项链，中间镶嵌着绿色的翡翠。
手抚摸这些之前并不属于我的东西，而现在为我所有，那么未来呢？我是个不安定的人，我会行走。平淡地说，很好，我很喜欢。饿了吧，吃饭。
之弈开心地说，喜欢就好。 然后摸摸肚子，愁眉苦脸，说，说真的，也饿了，可是我怎么就忘记买食物回来了。你等我，我再出去一躺。
不用。我已经做好了，土豆牛肉汤。我拉扯他，不让他走，然后赶紧把土豆牛肉汤端上来。
为他盛一碗汤。澄黄的汤汁上缀着许许葱花，土豆丝和牛肉丝像孩子一样安祥地躺在碗底。对饥饿的诱感伴随着袅袅飘起的热气飞到空中，打破平静的寂寞。投入时间的虚无与无常。
你的故乡是否美丽。他突然问。
莲城，素以盛产莲花著称的一座江南的烟雨 小城，坐落在群山之间。夏日，莲花遍开，一种从不沾染污秽的花朵，嘤嘤清韵，脉脉含情，时光的清白。故土，埋葬着我的童年。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有人说，洗手做羹汤，是因为爱一个人。你是否爱我。
不。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
为什么？情感是纯洁的。你不应该对它 产生怀疑。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相爱必相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待《夜凉思北（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