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转身就是摔门而出,留下母亲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忘了这是第几次对母亲发脾气!她只记得这段时间经常发脾气。
凭着那股子傲气,走出家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路上行人稀疏,刺骨的寒风,咄咄逼人的袭来。几盏昏暗的路灯就像随时都会灭掉。她裹紧围巾。要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一味不回头的向前走去。走着走着泪水就夺眶而出。也不知是冷了,还是委屈。这年高三,所有的压力通通压上来。第一次诊断性考试和期中成绩一塌糊涂。学校加大学习的量,她也开始绷紧神经,每天学习到凌晨一点是还算早的,然而成绩并没有上涨的趋势。每天月悬高空、夜深人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还没写完的作业踩着时间的足迹回家。每天都很累、很累!而今天也是和以往一样回家,本想着回家吃完饭,把作业写了可以早点休息。刚进门,母亲就开始唠叨,昨晚为什么睡那么晚,叫喝的牛奶怎么不喝,她觉得受够了,学习的压力,已经让她透不过气。偏偏这段时间,母亲的唠叨又比以往多。而且都是一些小事。
“高三”表面上只是冷冰冰的两个汉字,背后却经历了无法用言语说出的折磨。
走了很久,她开始向后看,她希望母亲能来找她回去,毕竟刚过叛逆期的她希望母亲能理解她,她越走越冷,越走越饿在街头蹲了下去,裹紧围巾,开始抽噎。
“姐姐你在干嘛呢,怎么还不回家呢。”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管你什么事。”她缓慢的抬头,满满的不耐烦。抬头瞬间看到的一幕,令她心头一颤。一个穿戴破旧,发丝凌乱。脸颊冻得通红的小男孩映入眼帘。“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这么晚了快回家吧,你家人会但心的。”她毕竟是十七岁人了,语言能有多伤人,她自己明白。“对不起小孩,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了你怎么不回家啊,这么晚了。” “姐姐,我没家,我爸在我一岁那年因车祸去世。妈妈在我十一岁时也因病去世了。”正说着,通红的脸颊上开始有液体不停流下来。小孩继续说道:“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和妈妈说声对不起,妈妈走的那晚我和妈妈闹了点小矛盾,然后我就跑出去,妈妈但心我就出去找我,结果病情突发,就去世了,警察找到我时,我正在路边吃东西,回家后,妈妈就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了以往的唠叨,我以为她是睡着了,对妈妈睡着了,只是睡得有点久,要睡一辈子。”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哽住了喉。“姐姐,你快家吧,我知道你肯定是和家里闹矛盾了,不管父母怎么样,他们都只是希望我们能过得好,别让爱你的人伤心,等太久。”我以前总是嫌妈妈太唠叨,现如今想她唠叨,也不可能了,快回去吧!”
听到这里,以前母亲对自己的好,一幕幕浮上心头,因为自己要上课很晚,所以母亲每天都会等她回家给她弄点宵夜,热杯牛奶,打点好一切才去睡。而每天她六点起床洗漱完毕,就能尝到母亲做的早饭。因为自己胃不好,母亲从没有辣椒不吃饭变成了不吃辣,还有很多很多,忽然眼泪决堤,咽喉被哽住,像针刺一样的疼。他开始回走。开始懊悔,刚才不该凶母亲。
带着一路悔恨快到家时,不远处路灯微弱的斜射在葱郁的橡樟树上,树下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满脸着急,一米六几的身高看上去如此消瘦。虽是灯光微弱,但额头上的几根银丝闪得格外耀眼,忽然心疼到四肢抽搐。这人就是母亲啊,快步走过去,跪在母亲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妈妈对不起。母亲扶起她,替她拭干泪水,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母亲红肿的双眼,她终于明白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那晚睡下后因为良心的谴责一直睡不着,半夜,还在翻来覆去,这时母亲开门进来,她故作熟睡,母亲在床边做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到,唉又踹被子了,母亲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被子里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其实她并不知道,母亲已经习惯在深夜去看她,她加大学习量学习到深夜,母亲就以睡不着为借口,陪她学习到深夜。她累母亲又何尝不是。此时的她像个泪人一样躲在被子里哭。一直哭到疲倦后沉沉睡去!
梦里,一个白衣女子,披着头发,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一股子的优雅气势,对!那人是多年前的母亲,曾经母亲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颗要流浪的心,有一个江湖梦,最后为了她,放弃了理想中的工作,回到那个一百多平米的家,从此江湖梦,埋没在她的叫声尿布和奶粉里。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被现实狠狠的踹了一脚。梦醒,又是泪两行。这辈子欠母亲的太多了。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带你去看江湖。
别让爱你的人,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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