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绍旺
一、
曾经,我是夜航船上的一名守望者,时常仰望着星空希冀黎明的到来。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到处碰壁之后,我顿时醒悟过来:海水只有经过礁石的锤炼,才能冲击出美丽的浪花。于是,我义无返顾地做出抉择:冲出樊篱,超越自我!就这样,我舍弃了原有的蜜罐温床,离开了人生的第一个驿站。一段梦魇般的旅程戛然而止,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当我背起行囊与朋友们挥手惜别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沦为这座城市的一名匆匆过客,并且未曾留下游丝样的痕迹。内心不禁百感交集,所有的酸楚涌上了心头,那种感觉简直就是五味杂陈。
毕竟自己在那里挥洒过青春年华,培育了一片桃李。在那梦想开始的地方,我获益颇多,同时个性的棱角也被现实磨平了!因为我曾为自己的人生理想而奋斗、拼搏过,遇到命运的不公时,呐喊、抗争过;直面人性的丑恶时,也谴责、批判、笔伐过。结果自己不仅被侵蚀得伤痕累累,还要承受道貌岸然的卫道士奚落:“这就是人世间的游戏规则,你认命吧!”但是,我问心无愧,天地良心,决不向权贵折腰!我思故我在,苍天安能奈我何!
二、
客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地在“常虎高速”上狂奔。窗外的景物急速倒退与我背道而驰。这时,脑海里闪现出一帧唯美的画面。哦,那正是稍纵即逝的年华啊!这段随风消逝的日子,飘落在生命的长河里,泛不起一丝涟漪。但它却时常萦绕在我心,并在心灵最脆弱的地方镌刻着难以磨灭的烙印。每每至此,我总会怅望灰天,抚首长叹:光阴似水,岁月如歌;韶华易逝,时不我待!假以时日,必将以此坎坷的生命历程为载体,以悲怆的视角为媒介,让这一段刻骨铭心的阅历给世人带来一份久违的感动。
这些年,背井离乡,漂泊在外;羁旅之思宛若一条纽带,维系着我与家乡的青山绿水。虽然置身于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却难以释怀。因为繁华的背后总是充斥着许多鲜为人知的血泪史。人们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总是戴着一副假面具,不能坦诚相待,彼此之间缺少了一种信任感。诚然,都市里纸醉金迷的生活离我太遥远了,就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可望不可及。而我只是游走在城市边缘的“零余人”,有如候鸟一般,经冬复春,随着季节的轮回而迁徙。但是,在飞离枯枝的时候,我不会随波逐流地衔走一片黄叶,而是伴着一阵清风翱翔在湛蓝的天空中,仅此而已,别无所求。
三、
我还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当中,而时间的车轮却早已飞也似的冲向前方。不经意间,夕阳西下,斜阳撩开窗帘的一角,火红的霞光拨动着心弦,绚丽的云彩触碰着神经。这时,我惊异万分:原来落日的景象是如此凄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时此景,我竟独自黯然伤神。无所作为的我,该何去何从?困惑的内心何时不再迷茫,不再彷徨呢?不是只要心中有阳光,生活就一定会灿烂么?难道我们“迷惘一代”注定要成为新时代的牺牲品吗?怀着诸多苦闷、不解,我再次把目光移向窗外的世界……
虎门,这座富有现代气息的城邑在夏日余晖的铺衬下,愈发显得雍容、华贵、典雅,彰显了其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她迅速崛起,成为活力四射的服装名城,商业经济中心,商贾云集之地。在途经白莲山隧道时,里面昏黄的灯光渲染,令人陡增一种穿越时空的幻觉:现代的文明在这头,古老的历史在那头。
一走出隧道,眼前豁然开朗,逶迤的群山上青烟升腾,茂林修竹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不远处,三面环水的海战博物馆巍然耸立,它圆弧形的尖顶直刺苍穹,好像在向人们昭示着那一场荡气回肠的反侵略战争。毗邻而筑的威远炮台上,清军的旌旗早已灰飞湮灭,只有那一口锈渍斑斑的大炮瞄准海面,告诫人们不要忘记国耻……
四、
每一次路过虎门大桥,我都会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不是因其4588米的“世界第一跨”而感动,也不是被它恢弘壮观的悬索设计而震撼;而是那在烟波浩淼的海面上漂浮不定的小舟,让我高度战栗。那宛若一个黑点的扁舟与庞大的货轮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虽然不能长风破浪,但它依然坚强地在水波的褶皱里起伏,飘荡着。是什么信念支撑着它呢?是坚定、刚毅、执著,还是锲而不舍的精神呢?难道是铮铮硬汉圣地亚哥正在舟上与桀骜不逊的大鲨鱼作殊死搏斗?还是那位禁烟的民族英雄正在泛舟以排遣自己的愤懑、忧思呢?一切不得而知。
或许是我的臆测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冥冥之中与先辈的心绪发生了电光火石般的剧烈碰撞,引起了内心的共鸣。我的灵魂受到了强有力的撼动,游离出来并化成了广袤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随着时空隧道的吸附力,游荡到了一个多世纪以前……
1938年,英商从殖民地印度源源不断地把大量的鸦片输入中国,蒙昧的清朝统治者并未加以干涉。如此“开明”的法度致使大批的人成为“瘾君子”,态势愈演愈烈,上至朝中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身受其害而全然不知。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被誉为“近代中国开眼看世界第一人”的林则徐,深感清王朝江河日下,又亲眼目睹了形销骨立的鸦片吸食者;他痛心疾首地提出震耳发聩的谏言:“法当从严,若犹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充饷之银。”林则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到广州禁烟期间,曾以一副对联勉励自己:“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试问世间尚有几人能达到他那种宽容大度,刚正不阿的境界呢?
五、
历时23天的虎门硝烟,使林则徐威震四方,垂名青史。与其说是林则徐造就了虎门硝烟,不如说是虎门硝烟铸造了林则徐。这一旷古绝今的禁烟活动,在我国乃至世界的禁毒史上尚属首例,林则徐为此留下了熠熠生辉的一笔。除此之外,他还未雨绸缪,在香港、虎门等地修筑了炮台,与关天培一同训练水师,给嚣张的帝国主义侵略者有力的反击。
抗英有功的林则徐理应受赏,孰料,他却被投降派琦善诬言陷害,惨遭革职,发配伊犁。英雄壮志未酬,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是归期,真的令人唏嘘不已。但是,林则徐并不为自己的仕途终结而惋惜,依旧时刻关心着国家的兴亡,百姓的疾苦。位卑未敢忘忧国,我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为民造福的清官,豪爽耿直的君子为何总是遭受压迫、排挤,蒙受冤屈呢?难道是天妒英才?非也!
综观中华几千年历史,但凡是涌现可歌可泣的良臣名将的朝代,必然有一些卑鄙小人作为附庸品存在。他们为了谋一己之私而不惜诽谤、诋毁,甚至杀害忠良。虽然他们没有出类拔萃的才能,但改写历史的却往往是这些庸人。譬如,秦桧、李林甫之流。不过历史的铜镜是明鉴的,英雄始终会受到万人景仰,流芳百世,而小人则会遭到世人唾弃,遗臭万年!
六、
(未完待续)
谨以此文安慰颓废的内心,希望能激起曾经的斗志,重拾昔日的信心。这兴许能称之为我的心路历程吧,用心去体会的朋友一定能听得到绝妙的弦外之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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