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

      我现在居住的小区中心，有一条人工河。河边上，是小朋友的集聚地，也是大人散步的好去处。周末的时候，经常带小儿子在这里游玩。当他长大了，在记忆里一定有这条小河。水里有一群一群小金鱼，来来回回地游走。水底的瓷盆里，漂上来几片嫩绿的荷叶。水边有开着黄色小花的菖蒲，蓝色小花的梭鱼草。岸上一丛丛蒲苇，一丛丛迎春花，长长的枝条尽力伸向水面，想映照一下自己曼妙的身姿。高处的柳树、香樟树，撑开了伞盖，向树下的芙蓉、红花檵木献媚讨好，在酷暑里给她们送上一片阴凉。山茶花、樱花、桂花挤在一起，各有自己的青春期，花开季节尽情散发出浓郁香味。路过的行人，总会放慢脚步，贪婪地欣赏着这一幅图画般的美景。

      我儿时的记忆里，也有一条河，她有个美丽的名字叫浒通河。河水紧挨着老家西侧流过，笔直伸向南方。河的两岸长满了芦苇，芦苇丛中一群小生命在欢乐跳跃，有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和小螃蜞。河上有一座窄窄的水泥桥，拱形的桥面匍匐在河面上，看南来北往的运输船忙忙碌碌，数连在一起的拖挂船究竟有多少。那时的河水很干净，浅浅的河滩下，是细细软软的沙土。夏天，这里是游泳的绝佳处，我也是在这里从“狗爬”开始，慢慢学会了游泳。胆子大一些的时候，就奋力在河面游个来回。有人居然敢从高高的桥面往下跳，我却没有这个自信，给自己一次展示的机会。白天经常有人在河边钓鱼，我也曾自制鱼竿，做过一回“姜太公”，因为和姜爷爷一样没有钓到鱼。汛期的时候，河面会发水，鱼虾随处可见，笨拙的小手也能抓住几只四处乱串的虾米。

      浒通河虽然只有几十米宽，但是她的尽头就是长江，顺江而下不远处便是黄海。千百年来，河水一直在流动，把记忆击成碎片，带向远方的游子。眼前的小河是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风景，蜿蜒曲折，小桥流水。虽然美丽，却少了一份大气。也许，这就是人工与自然的区别。

      现在的孩子几乎都算是人工精养而成，拿我们小时候的环境相比，我们这一辈可以说是散养的了。小时候，我们只图温饱，生活少了一份精致。功课都是量力而行，没有额外的补习。简单的游戏，却能聚集一大群同伴，也欢乐无比。现在的孩子温饱不愁，却背上了沉重的书包。琴棋书画必掌一技，却难有艺术的愉悦。任性和傲娇，会少了青梅竹马的玩伴。长此以往，将来是否会少了些自然天成的灵气？不必刻意追求，或许会有意外收获。道家说无中生有，有生万物，道法自然，我颇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