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薛峰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连续赶了三天路,途中经历了城市的繁华,也感受了乡村的宁静。薛峰只顾着赶路,好像他所途经的一切全然与他无关似的。也全然不理会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衣衫褴褛,头发因为几天没洗成了一个可以移动的鸡窝。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背着沉重的书包坐在天桥下喘气的时候,一位手背已经干枯的保洁阿姨突然给他递过一瓶水。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薛峰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出现了一层灰白色的皮,像是抹上了一层薄灰。水顺着轩子干的冒烟的喉咙直接甜到心坎里去了。薛峰一饮而尽,就像年少时和朋友大碗畅饮烈酒一般。薛峰轻轻地道了一声谢,又踏上了未知的旅途。还有一次,薛峰看见一只骨瘦如柴的流浪狗在街边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嗷叫,便取出背包里的一个肉饼,小心翼翼的掰碎喂给它吃。后来那只流浪狗就一直跟着他。薛峰没办法,只能是甩掉它了。后来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它,也不知道它现在过得怎么样。
皓月当空,南方冬天的夜晚,显得静谧又寒冷。薛峰不断来回的摩擦着自己的双手,使劲地对着自己的手哈着热气,但身子依然忍不住要发抖。虽然薛峰自认为自己并非是个胆子小的人,但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人的山野间,走得久了,心里还是会有些害怕。好在借着月光,能看得见路。月光倾泻下来,这条羊肠小道便像是彩带一般耀眼靓丽。
薛峰索性唱起歌来,一来是为了给这样美好的夜色助兴,二来也给自己壮壮胆。薛峰唱了一首张信哲的《白月光》,记得自己还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月朗气清的冬夜,薛峰唱过这首歌。薛峰唱完,突然来了兴致,又把很久以前唱过的一些老歌再唱了一遍。
晚间寒气过重,小径两边的野草上挂满了一颗颗露珠,不知不觉薛峰的裤脚都湿透了,但他并不觉得寒冷。他越唱越兴奋,步伐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嗓子有些沙哑了,才停了下来。今夜怕是要露宿野外了吧?薛峰这样想。他苦笑了一声,活该!
若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解释自己为何要来这里,薛峰必然是说不出口的。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在指引着他,一切好像都没有头绪,一切又好像井然有序。他索性不再去自寻烦恼,只顾埋头走路了。
突然,薛峰看见前面出现了灯光,他喜出望外,走得更快了。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小村庄。村里的狗听见脚步声,都四脚麻利地站了起来,朝薛峰的方向凶狠的叫唤着。薛峰不觉得害怕,反倒是有一种亲切之感。记得小的时候,村里就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薛峰放缓了脚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轻轻地敲了敲门,随即呼唤了一声,声音极轻的,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
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位老者探出头来。薛峰忙点头示意,但还是显得有些窘迫。“大半夜的打扰老人家了,但实在是没个去处……”薛峰努力地清了清嗓子。“这样啊,进来吧。”
薛峰进门后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尽管房子中间有一盏明亮的白炽灯,但房子依然因为“年代久远”显得有些昏暗。墙壁上的泥土剥落了些,一些地方糊上了水泥,一张毛主席的画像立在了墙正面的中央。地面显得很平整,干干净净。几把木椅子整整齐齐的靠在墙上,像是也随着人们的呼噜声沉睡了过去。
薛峰在炉火旁坐了下来,一会儿老人家便给薛峰递了一杯茶。柴火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微声响,老人家坐在一个草凳子上,一副要睡又没睡的样子。半晌老人家突然站起身来说:“我去给你铺好床吧。”薛峰忙站起身来,微笑着向老人家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的时候,薛峰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透过窗户,斜射进来两三方明亮的月光,点亮了整个房间。薛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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