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你妈身体还凑合,你二姐在头牌楼二子饭店当服务员,那老板不错,不亏待她,听说还给她介绍过对象。唉!后来因为没户口,谈了两天就吹了。你一走四五年也没个音信,家里人寻思你是回不来了。你二姐也不打算找了,就当自己是儿子替你尽孝,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
房东话犹未尽,乔雷已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成了泪人,他泣不成声道:“房叔我想家了。”说着话,他一头扎进房东怀里,又将他紧紧抱住。
房东心口窝发抖,忍不住心酸抹了一把眼眶里打转的老泪,拍拍乔雷说:“孩子,听叔一句劝吧,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朝难,再说你也没个正经事做。还是回家吧。你想他们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爸妈还有你俩姐姐是怎么想你的。回去,最起码他们都放心了。别让家里再惦记着了。”
“不,我不能回去。”乔雷从房东回来挣脱起来,喃喃道:“就让他们当我死了吧。房叔,永远别说你见过我?”
房东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恼火道:“孩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啊?”他真想替乔老三一家狠狠抽乔雷一嘴巴,可他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刚做过那丢人现眼的事立时就气短了。
“房叔,我求您了,别告诉他们。我真的回不去了。”
看着他有苦难言的样子,房东呼啦一下子想起和他一块离家出走的那俩孩子。他们一个是郭海英家的儿子,一个是肖桐花肖大寡妇家的儿子。这两家过那是啥光景他一想起来就头疼。郭海英老婆肺病是旧疾,一直就没好过,嗓子一直齁喽齁喽的,说话喘气都带着风箱的扇响,就好像气管里永远都卡着一泡咳不出来的大粘痰,现在只能盘腿在炕上做些针线活。肖大寡妇头两年就没了,剩下一个14岁的丫头幸有东北老四这个人心肠照顾着,不然......房东想着想着就不敢想了。那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啥事也不能往好处想,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孩子,和你一起走的那俩小子呢?”
“房叔,我不知道。我连他们在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啊!那你怎么在着的?”
乔雷抽抽提提地说:“那年我们是扒火车走的,谁知道火车中途换箱,我......我就找不见他们了。”
房东心中的一线希望被浇灭了,盘腿坐直的身体随着长出的一口又塌了下去,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又把话题往回带:“孩子,回家吧。肖大寡妇头两年睡着觉人就没了。你回去好歹渐渐你爸妈呀。”
乔雷一个劲地抽自己嘴巴,边抽边说:“房叔,我现在不能回去,等我有赚大钱的时候,我一定回去,该报的恩情我一个不差。”
房东叹了口气,看出来这孩子心彻底野了,就退一步规劝道:“那你也不能干这个呀,万一碰见拧种脾气大的,你们失手把人家打死,到时候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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