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乳房》：女人和男人的身体啊

亲爱的你，当点开这篇文章的时候，是“乳房”两个字吸引了你吗？表面上是有点不情愿，但满足好奇心又无妨。关于乳房，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这是一本以乳房为主题的书，讲的是失去乳房的事，没有哀艳离奇角色与情节，不是从一个专家的角度，而是以病人的身份，写她治疗的过程，病后的种种反省，朋友的关怀和支援，好像一部魔幻小说，但虚幻里又有真实的城市和街道，还能看看书，写写字，继续自己精神饱满的生活。

一个并不比任何人勇敢的女子，身患乳癌后重建信心，决定好好活下去。所谓“哀悼”，其实含有往者不谏，来者可追，而期望重生的意思。就如《皮囊语言》里面写的：我们太重智慧，总把身体忽略了。皮囊不存，灵魂如何安顿呢？

翻开这本书，你会被西西这种娓娓道来的基调所吸引，好像是一个朋友在跟你聊天，讲她的故事，讲一些和你有关的事。如果你想知道癌病的情况，她就跟你讲讲《医生说话》里面的片段；如果你是男子，只专注于自己，她就跟你聊聊《须眉》；如果你是医生，她就让你试试《大夫第》。不会枯燥，不会无聊，不管你是哪种人，应该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口味。

中国人向来都是讳疾忌医，总把疾病，死亡，当成一种禁忌，隐瞒起来。好像不说，不提，就会活得没有疾病更长久一些。到头来，有病的不单是肉体，还有灵魂。西西把自己的癌病公开描写，没有哀叹，没有过多的痛苦，仿佛自己跳出了这个病体，以他人的角度去写，同时又把自己的切身感受以一个直接的笔触写的清清楚楚。去面对它，化解它，然后以积极的状态生活下去。

告别泳衣

西西对泳衣独特的爱，对新泳衣模样的期待，穿上不同色彩带来的各种想象，以及自己的泳技如何如何，到后来泳场改造涨价，更衣室内一个一个裸露在自己面前的身体…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以前去体育馆游泳的时候，每次站在花洒下淋浴，年轻的女孩子躲躲闪闪，背对着大家；中年妇女毫无顾忌，爱怎样就怎样。在这个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地方，触目可见白白的屁股，大大小小的乳房，微微凸起的肚子。灯光下的肤色分明，年轻的，衰老的，紧致的，松弛的，一览无遗。像那种身材特别好的女子很难常见。看到这么多的裸体后，我就觉得，现在的人忙着追逐更好的生活，不停的学习，一切看起来那么积极向上，可是，唯独忽略了自己的肉体。相由心生，那么肉体的模样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明年再游吧。”西西写得毫不悲观，也没有呻吟。但是我们知道啊，西西再也不能下水了。她不能穿着自己喜欢的泳衣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泳了，也不能经常看到上面的图画，想起大溪地和大溪地有关的画家。我们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西西没有直接说出来。“明年再游吧。”

因果循坏

“坚持无知，也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疾病。”

人类的伟大在于发明：杀死害虫的农药，让家禽长得更快的激素，保护水果表层的蜡质，食物速热的微波炉，清洗身体的香波。…

不可逆转的基因：家族有乳腺癌的病史，或者直系亲属曾患过乳腺癌…

自我内分泌失调：没有结过婚，即使结过婚，没有生过孩子，即使生过孩子，没有直接授乳，流产，吃避孕药，荷尔蒙代谢不平衡…

外在因素：工作压力，不开心，担忧，抑郁，愤怒，急躁…

世间万物就是一个很大的系统，每一个独立的个体依存于周围的环境，摄取食物生存，排除异物，一切生物都相辅相成，四季变换，生老病死，不断循环。人看似伟大，强悍无比，但有时候，身体随便跟你开一个玩笑，你就不得不开始跪舔，开始敬畏生命，开始热爱自己。

如果我们能减少那一点点的可能，或许活得更轻松，更舒服一点。

后来种种

周作人的文章有说到死法，统计世间的死法共有两大类，一类是寿终正寝，一是死于非命。前者又分为三种：有的是老熟，灯尽油干；有的是猝毙，因属于内科，外面看不出痕迹；有的是病故，说起来似乎和善，其实是病菌，手段凶恶残忍。

前些天，爸爸告诉我：好闺蜜的妈妈患了肝癌，是晚期。我怔住了。这个治疗过程就如电视里东厂的严刑拷打，轻微一点的，在你身上画地图，还不能洗掉，每天照例去照一照，用x线杀死那些顽固的东西，好的坏的都被杀死了。严重一点的，就算不见血肉模糊，内脏已是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我们活着的时候无比鲜活，无比辉煌，无比绵长；身体病变的时候，无比枯萎，无比暗淡，无比短暂。刚开始是锦衣卫，后来就变成狱中卒，生活真会开玩笑，整个就是一波涛汹涌的大海，你就是里面的小虾米啊。

抚摸自己

接受了十多年的义务教育，我们一直都是用脑在做习题，连初中时代上生理课的时候，边听边觉得羞耻，也没有听进去，敷衍了事。父母也未曾讲过有关身体的知识，也是后来自己看书，才看出一些端倪。

离开学校，我们也越来越注重脑袋了，看书、看电影、听音乐剧、练习书法，陶冶情操。从来没有老师告诉我们，该买什么东西吃？哪些东西是吃不得的？该怎么去吃这些东西？

听到更多的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哪些是下品？哪些是窗外事？哪些是径路？没有人告诉我们，我们也没有问自己。好像只要是头脑的，就是尊贵的，高尚的；只要是躯体的，就是卑贱的，不堪的。原来我们缺失了太多，太多对于自己的了解。

苏格拉底告诫他的弟子要掌握各种知识的精髓，还要他们注意自己的身体。他说：“每个人都应一辈子观察自己，弄清楚什么食物、饮料和那一类运动才适合自己的体质，并且应该懂得怎样调整自己享受健康的快乐。凭着你对自身的关注，你比任何医生更能发现什么是适合自己体质的东西。”我们终其一生都是在学习，跟自己和解，与自己相处。认识你自己，除了脑袋里面的思想，还有可以触摸到的肉体。

以前，我的乳房里有一个小硬块，我以为那是青春期，在发育呢，在默默升级罩杯呢，无知的我竟会是这样以为。现在，我摸着自己的胸脯，硬块并未升级为罩杯，我就在怀疑，身体咋长得这么慢呢？去医院体检，脱掉上衣，被医生涂抹上冷冰冰、黏糊糊的液体，然后把胸捏了个遍。告诉我说：你这是乳腺增生，90%的女性都有这个问题，没啥大事，不用担心。

慢慢的，我开始去关注自己，在乎自己的身体。原来：乳腺增生是由于内分泌紊乱失调，气带淤结，精神过于紧张所引起的。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和调节的。我开始静下来，看看自己的容颜，看看这个属于我又有点陌生的身体，听听她的语言，问问她哪里不舒服，跟自己说话，爱自己才会爱他人，才会热爱生活。

癌症是没有痊愈这一回事的，患上癌，就要和它生活一辈子。而你，是否已经患上这种无知的疾病？也许还来得及。

西西说：生命是值得赞美的；活着，就有了可能。

我觉得：活着，就真的很好！

生命是那么短促

爱吧，姑娘

趁你的朱唇还没褪色

趁你还能爱

因为再也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