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在听我说话 / 全部是我自说自话
四面兽和三方幽灵 / 在黑暗中四处飘零
生命是场梦
我时常做梦,在梦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奔着我来,好的坏的压制着我,动弹不得,只能欣然接受。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林在床尾吸烟,轻呼出的那一圈烟晕,好看极了,像一朵灰白的玫瑰花。
林转过头问我做了什么梦。
我说天花板在飘移,而你不见了。
文|Cream
A
入夜,等不到林归来,我莫名焦急,总感觉会遇上什么不好的事。
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十点一刻,无踪。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我紧盯着墙上的钟,听着屋外忽近忽远的脚步声,突然发现世界静的出奇,好似都与我无关。
我像一只困兽,在无果的暴躁之后终于回归了平静,漠然陷在墙角那只黑色的皮沙发里。
闭上眼,我看见了漫山遍野的向日葵,颓废的、向阳的,全都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
我在畸形的太阳底下狂奔,漫无目的。
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向日葵,它们在向我逼近,我想抓住些什么,可是我抓不住,反而裙尾被刮得稀巴烂。
你在哪里?林,你到底在哪里?我千万个呼喊,几乎喊破喉咙了,可是发出的声音还是很微弱,几乎听不见,我只能跑,我想找到你。
B
安,我回来了。
林打开那扇房门的时候,我惊坐了起来,身上的背心早已湿透,心脏在急促地跳动,整个人在发抖。
你又做梦了。是啊!又做梦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陪客户呢!
我很担心你,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嗯。林还是如往常一样沉默,即使我现在喋喋不休,他还是冷静地回复,惜字如金。
林,你爱我吗?安,不要再玩文字游戏了好吗?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安,我很累了。
你爱我吗?我不喜欢你这样。
所以你不爱我了吗?安,你到底要怎样?他终于爆发了,水晶玻璃杯砸在地上,迸出细碎的玻璃渣,划破了我脚踝处的肌肤,也击中了我的心脏。
安,对不起,我来收拾吧!你先去洗一洗,你累了。
我笑了,笑得像那朵白色的玫瑰花。
C
我躺在床上,听着房间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咖啡机在正常运行,看来今晚又是他的不眠夜。
短暂的波澜后又回归长久的平静,一切如常往复,我的每一天里几乎都是复制的,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我又沉沉睡去。
我来到了一栋教学楼前,穿着一袭碎花裙站在玉兰树下,玉兰树开得正好,散发出阵阵清香,清风吹过,飘落几片花瓣,在空中闪出好看的弧度。
林是这时候出现的,从教学楼的拐角处缓缓走来,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
林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你。
时间是跳跃的,空间是置换的,但唯一不变的,在梦的世界里,你还是我的第一主角。
脚踝处生疼,惊醒了过来,是你在用酒精帮我消毒伤口。
D
林,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吗?
有些人的相遇是次偶然,是次极好的对看。
我喜欢中午独自坐在图书馆,学习也好,听歌也罢,当阳光漫过书架来到我的脚下,空气也是放松的,没有恼人的成绩,烦躁的课堂,与一群人坐在一起,不惊不喜。
有天,阳光异然猛烈,触碰都生疼,我舍去最喜欢的最窗边的位置,来到第二个座位。
这时,他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最靠窗的位置,我忽地抬起头,当视线对上几秒,他愣愣一笑,“嘿!这里有人坐吗?”我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坐了下去,我满是不解,但不好意思说。
不久,座位的主人来了,他起身离开了,我默然的看着,他也只是傻傻一笑,却在下一秒猛地拉上书包链,狠狠地把书包丢在桌角边,他的“凶、猛、快、狠”让我想去猜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他的骷髅装,骷髅书包,脖子上的那一条十字架项链。我心想,如果这世界在这一刻停下来,我必静静地端详他。仿佛同我一样奇怪。
我们都很奇怪。
隔天,我和“骷髅兄”在饭厅又遇见了,我抬头望见他,竟也傻愣愣地发笑。在他离去的那一刻,这场相遇,无关是非,只是相视一笑,便已足够。
如果世界有一刻停下来,必然要停在最初的这一刻,谁也不知道谁,他无故的傻笑发愣,做些好笑的动作,吸引我想去认识、去了解、去喜欢。
林,一场相遇,至今,青春七年。时间的流失,万事的变故,我们都变了。我们从陌生人、友情、爱情,到至深的亲情,年岁磨去了我们彼此间的那一份火热,剩下的只有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的将就。
我还是很爱你,可是我变得很不安。
E
安,你总是想太多了。
林,给我吸一口烟吧!
你变了。
你也不再是当初的样子。
床头柜那朵白色的玫瑰花蔫了,垂头丧气的样子和干枯的身体,跟许久不曾被阳光照耀进来的房间一样,失去了自然的生命力。
大多时候,房间里充斥的是香烟浑浊的味道,从厌恶到喜欢,七年整,我已经沉沦。
林会在加班完的凌晨坐在床尾吸烟,他的眼神迷离且空洞,但大多时候,面对我的是沉重的背影,他也很累了。
有时候被烟味唤醒,睁开眼的那一刻,我想,生活要不就这样吧!没有争吵,没有无关的人和事,没有多余的想法,好像时间不走了,林也不走了,烟没抽完,就永远不会结束,这个世界是安静的。
F
林还是坐在床尾吸烟。
床头柜上放着几朵白得刺眼的玉兰花,其中还带着几颗小水珠。
林转过头问我做了什么梦。
我说我们分手后不久,我就出嫁了。
G
阴天,抹不去的伤,潮湿的墙,开了窗,又怎样。如往常,一个人,蓝色电播,啤酒做伴,释放二氧化碳,吸着那属于我的污浊。多了一份宁静,少了一份吵闹。我不怀念,只怨人间世事无常。
第八年的春,我和过去和解了。其实,你才是一个怪人。
我从这段爱里释怀了,心里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得承认,我还是喜欢阳光,喜欢有阳光照进的房间,不喜欢烟味的世界,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也许分开是好的。
拖着行李箱从出租房走出来的时候,林还在加班,我给他热了杯咖啡,扔掉了蔫了的玉兰花,然后问他:你爱过我吗?
你都要走了,我说爱你还有用吗?林默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接起了工作电话,一切都还是照旧,继续挤压那具疲惫不堪的身体。
火车驶出这座大城市,开往那个小镇。沿途经过的从前,伴着月光消失。
林,我恨你。
H
小镇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每天都很悠闲,很舒适,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我参加了母亲给我安排的相亲,对方一切都好,有稳定的工作、优雅的谈吐和健康的身体,双方的家庭都很满意,我们也想尽早完婚,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在二十九岁的末尾,我又来到这颗玉兰树下,只是我等的那个人,是这所学校的教师,是我的未婚夫。
我们约定好,在一个月后的那天,一起携手跨过三十这道坎,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林,你爱我吗?
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平淡照旧,毫无波澜。
他们说这就是幸福啊!
I
后来听说,你因为长期熬夜工作,匆忙地走了,在我结婚的前一晚死于心肌梗塞。
我该落泪,还是该庆幸,我怀里睡得正香的林,平凡而又贴心地存在着。
窗外夜色浓郁,仿佛我逃也似的回到小镇的晚上。
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林嘟囔着。
END.
故事无畏
切莫借以探究
我的过去、现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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