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随着城市化的进展，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农村，往城市走，为家里谋生计。
他们走了，留下了年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
同时，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农村，到城市里念书、打工、结婚、生子。
其中，有些人迫于生活的无奈，只得将孩子送回老家，拜托家里的父母照顾。
于是，这些留在农村的孩子成为了留守儿童，一年只能见到父母两三次，甚至更少。他们的成长过程，可能没有父母的陪伴。
正如纪录片《人生第一次》长大篇，有个小孩写了一首诗：
种子被埋在大雪下
安静发芽
老枯树
在夜里长出一根新枝丫
而我
在爸爸妈妈看不到的地方
偷偷长大
02
这些孩子写的诗很纯真，用词简单，却饱含趣味。
有些读起来让人心疼，也有些读起来很有力量，充满爱。
太阳埋住了黑暗
黎明就这样升起
我把心事扔进河里
心事越来越多
河里的石头也就越来越多
黑夜
——李玲 10岁
我信奉黑夜
因为他能覆盖一切
就像是爱
他们是云南省漭水镇的孩子，所读的学校有一门必修课——诗歌。
这是极少见的。因为诗歌课对教学并没有什么帮助，考试也不加分，每一张语文考卷上，都有这样一句话：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可是，“这里的孩子懂事早，就连爸妈离开他们，去遥远的地方打工，他们都不会哭，也不会闹，这样的孩子太安静了。”校长说。
而诗歌就像一个翻译器，通过诗歌，这些孩子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12岁的施应锁说：“我觉得，诗歌就像是一个垃圾桶。”我猜，对他而言，诗歌是一个能装下所有不开心的垃圾桶。
12岁的穆庆云说：“在我悲伤难过，所有的情绪，都能把它写进诗里。”
黄亚男说，“诗歌是一封信，我可以把我的情感都寄托在里面。”
“我觉得，诗歌就像桥梁一样，它可以载着我，去很多我看不到的地方。”
原本安静的孩子通过诗歌找到了情感表达的密码。所以，校长说，学诗歌的孩子不会去砸玻璃。
或许，诗歌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但它有可能改变一个人。
03
写诗，难吗？
在诗歌户外采风课上，老师说，写诗其实很简单。老师还教了大家如何用眼睛、双手去捕捉大自然的美。
“将手中的叶子卷成一个小孔，像一个镜头一样，然后聚焦它。透过云层，透过大山，看到了什么，倾听你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声音。”
这些孩子站在草地上，透过叶子卷起的小孔，认真地看着远方的一切。有了灵感后，有的孩子就坐在草地上，将本子放在膝盖上，用笔写下心中的诗歌。
一个女孩写好了她的诗，站起来念给大家听。
我从云里看到了那条幽密的小径
远处青山含黛 枯蝶簌簌
暮归老人赶着牛羊 满脸希望
我的影子映在小路上
不再孤单 没有愁容 身边三两好友
可又有谁知道 这条路的过往
这个女孩看到的是青山、枯蝶、老人、牛羊，是希望，也是快乐。
当她念完她的诗时，我也忍不住跟着其他孩子一起鼓起了掌。
第一次上诗歌课的施应锁，却始终也没有写出他的第一首诗。
不过，上完诗歌课，走回大山里，小锁觉得有点不一样了。领着最好的朋友——小牛走在绿树环抱的大山里，小锁的心里慢慢地有了诗歌。
闭上眼睛的时候
我看到了绿色的风
它抚绿了山林树木
烫金了我的小牛
亲吻了家里的白墙
染黄了阿爹的苞谷
但我不会把风变色的秘密告诉你
这是一首俏皮、可爱的诗。在小锁的诗里，风是有颜色的，还拥有变色的能力。
04
篝火晚会上，熊熊的火苗燃烧着，温暖了这群围坐成一个圈的孩子们。这一次，他们讨论一个比较特殊的话题——十年之后的你，会成为什么样的爸爸或妈妈。
两年前开始一个人生活的穆青云写了这样的一首诗：
十年后
我希望做一个自私的妈妈
我会教我的孩子把自己的爱留给自己的孩子
篝火诗歌晚会结束后，穆青云在一个人的屋子里低头写作业。
后来，她跟她的妈妈视频，念了一首她写的第一首诗歌给妈妈听。
孩子
小鸟是大鸟的孩子
白云是蓝天的孩子
路灯是黑夜的孩子
母亲去广东的时候
我把我的鞋放在母亲鞋的旁边
因为我是母亲的孩子
念完自己写的诗歌，穆青云眼里含着泪水，视频中的妈妈啜泣着说，女儿，真的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好吗？
穆青云哭着点点头，随后说，那妈，我可不可以每个星期给你读一首小诗？ 她的妈妈回应：好。
奔波于生计的爸爸妈妈们，或许一点也不懂诗歌，可孩子们写的小诗里对他们的期盼，他们是能看懂的。
05
校长还拜托公益组织请来了壁画艺术家，将孩子们的诗画到了墙上，真的太有爱了。
在片尾，这些孩子分享完诗歌对自己的意义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多么纯真，多么好看，只想让人定格这一时刻。
很喜欢篝火诗歌晚会上老师的引导体验式教育：
“以后再遇到像这样满天都是星星，在遇到寒冷的时候，我们点起一把火的时候，你会不会也带你的孩子写诗？
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火苗，也没有木头用来取火，你会不会也试着带着你的孩子写一首可以取暖的诗？
现在我们可能没有理想中的爸爸妈妈会陪伴，有的爸爸可能会很严厉，打你骂你。
但是，你要知道所有的心情和情绪都可以写成一首夜空下的诗 。”
这些老师不仅教会了孩子们写诗歌，还教会了他们去感受爱，心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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