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2019年的冬至这天,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窗外的天气有那么一刻钟是阳光明媚的,当然大部分时候就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是阴天。我有些恍惚,都已经冬至了,2019年竟然要结束了就?
早晨醒来时,并没有急着起床,照旧打开手机刷了会,外加看了一集半的《奇葩说》,之后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然后不是很情愿的起床。给自己下了面,然后整理了东西,带了双跑鞋,就打车来了公司。
生活的波澜不惊,使得这一年我日记里最常见的一个词应该是:照旧。倘若我喜欢现在的状态,这个“照旧”就是幸福的存在了。可惜的是,我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然后究竟不满意在哪里我好像并不是很明白。又或者说,也许我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
你们是不是多多少少,也到了这样一个路口?生活中开始有你不喜欢的东西存在,你开始向一些东西妥协,你开始失去一些底线,你开始……慢慢变成你曾经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成为的人?
好像突然来到了人生的一个路口,家人、朋友和爱人在你的生活中开始成为有点不一样的存在……甚至于生活本身都成了你有点困惑的存在。是的,倘若选一个词作为2019年我的主题词,那么这个词应该是:困惑。
承
2019年里我最重要的转变,大概就是户口本上婚姻状况那一栏,从未婚变成了已婚。
这一年我的工作状态不好,公司依旧闲适,甚至于我的任务依旧游离在核心之外,我好像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厌恶这样的状态,而我大多数时候除了心理上的厌恶,并没有现实里的任何实际行动,这样的自己也许是我最厌恶的。我总跟自己说,明天我要好好上班,明天我要好好准备找工作,明天……可这个明天它真的永远不会来。
我并不厌恶这个行业,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没有办法在工作上好好集中注意力,我甚至在跟别人抱怨完我的上司有多荒唐之后,经常在一个人的夜里自我怀疑:我是不是把我对工作热情的丧失,全部归咎成了别人的原因从而逃避自己的不作为?
更加触及灵魂的拷问是:既然不喜欢这个环境,为什么不试着换一个环境呢?换一份工作,有那么难吗?
难。因为它意味着,打破现在的安逸。工作的不忙,让我心安理得的三心二意,让我在游戏里、在各种不知所以的剧集里可以消耗着更多的精力。可越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我越是感觉到那个悬在头顶,冷眼看我庸庸碌碌的自己,越来越不屑,她的目光越来越冷。我有时也会唾弃那个在日记本里写下,要认真督促自己好好做人的少女。什么时候开始,活的这么假大空了呢?明明已经沦落了,为什么还要假装自己还在挣扎呢?虚伪!
这一年我的情感状态也不好。来自家庭、爱人和朋友的全方面打击,让我几乎陷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绝境。很多粉饰多年的事情,终于到了不能再不面对的一个时间点,我真的很无力。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伤害别人自己也不会快乐的事情,他们那么乐此不疲?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时间会带走美好的东西,留下断壁残垣?我不明白为什么,沧海桑田的巨变,只在短短的十年?二十年?
我一直坚信,人生很短暂,我只需要对我在意的部分倾尽心力即可。可是为什么要去伤害那些,愿意迁就你的人呢?现在的社会,连感情都不是将心比心可以换取的吗?人的惯性就已经轻贱到这种地步了?非要是自己倾尽心机,百般讨好,对方还不情不愿你才会觉得自己的拥有是赚到了吗?
为什么明明错了,就是不愿意悬崖勒马?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不好吗?回复这些简单又深情的期待不好吗?
我一直是个脆弱又强大的小孩,因为我以为我的山一直在我身后,可当我回头才发现它早就落在层层云雾的后面,隐约可见轮廓而已;因为我以为我的海一直在我身旁,可当我眺望才知道深海无光,暗流涌动是我不曾了解的模样;因为我以为我的娃娃一直在我手里,可当我抬起手才发现,他们破烂不堪,面目全非……突然就失去强大,只剩下脆弱。
我一直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因为曾经被温柔的人那样子对待过,深深了解那种被人温柔相待的感觉。
可一帆风顺的生活,终于向我下手了。它让我害怕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它让我畏惧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它让我深知,周遭的一切都是不可依赖的,世间真真能握在手里不离不弃的只有自己。它希望我学会算计,学会冷漠。它希望我背叛当初的那个自己……
转
那么就此堕落吗?不!
我一路披荆斩棘,一路自我要求走到今天,就只是为了接下来浑浑噩噩、随随便便的活着吗?不!至少我希望我的工作能匹配上我的野心,至少我希望自己有在为自己热爱的行业前进着,至少我希望对得起那个曾在图书馆认认真真思考并且写了一天职业规划书的小女孩。
每一次走到堕落的深渊旁边,当我下一脚就要踏空,就此万劫不复的时候。内心总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清晰无比的告诉我:不!你不可以!你还没有真正拒绝过自己怠惰,你都没试过你凭什么放弃?
至于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我仍旧不知道如何去解开心中的疑惑。可我明白的是,我更喜欢做一个单一的自己。
最近很丧,大概也因为一部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这部电影放大了我心中最原始、最深刻的不安。
站在婚姻的门口,我有点迷茫。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将要怎么样去平衡?金智英们不会和婆婆分辩心中的委屈,金智英们默默心疼母亲的牺牲,金智英们理解丈夫的付出和压力,金智英们忍受社会的歧视和曲解,她们善良,导致最后一切在正常运作的时候,她们病了。就连帮自己发声呐喊,也只能借用别人的身份……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啊
工作的不温不火,我还一直不思进取,而今一脚踏进家庭的我,还有多少真正全心全意属于自己的职场时间?人际交往中我丧失的信任,还能再次被找回吗?我不知道……
三刷这部电影后,我又重温了一遍《金福南杀人事件的始末》,然后就丧的更彻底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拼命拉扯着我的血肉。在这样的处境下,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单一的人呢?追求真实的自我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呢?金福南杀人前,盯着太阳看的她,到底听到太阳对她说了什么呢?
合
仔细回味,这一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就像它之前的一年一样;但好像又什么都不一样,就好像它之后的一年一样。
陆游说: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布妈说: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
毛姆说: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
木心说:生活最好的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2019年,我们至此,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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