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孩子

昨晚值班，在办公室备课。

      有个男孩从晚自习前就来找我，我和他简单聊了会儿，便让他先去上晚自习。我说，“我今晚都在办公室，你下课后再过来，我都在。”于是，每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刚响，他都跑来我的办公室。“老师，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和长辈聊天，最后都会回到学习上。但我今天想和你的聊天不回到学习上，可以吗？”“没有问题。”我们聊了他写的周记，聊了他初中的特殊时刻，聊了人性种种的考验，聊了他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

      我说写文章和聊天一样，最佳的效果都要成形。即外表看起来云淡风轻，风流自洽，但实质内在却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内紧外松，内方外圆，是我喜欢的文章状态。男孩深表认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的课前演讲内容《古代官服的颜色》，他说他已讲了唐代的，还想讲明，清的，还想讲官补，讲官员的佩饰，还想讲皇帝的龙袍……我在内心里感动又窃喜，这个问题只是我上课时随口一说，"下次课前演讲，大家可以挑战一下古代官服的颜色……"他就上了心，他是开学一个月以来，课前演讲最棒的，朗读最好的，文本分析最出色的……最重要的是他从不止步，一直向前，我不知道，在未来分班后，我还有没有缘分再教这个好学的孩子，更不知道，随着功课的加深，他会不会丢掉这份学语文的热情……

        最后一个课间和他聊完后，我说，"我们没有聊学习对吧？”他点头说"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个小孩子，今晚的话题，哪一件和学习无关呢？他离开时，我随手送了他一份小礼物:三个桃子，三个月饼。我告诉他，不能一个人吃东西，你有两个同桌，要学会分享，他快乐的跑开了……

      转课到走廊，碰到了楼层里我常光顾的那个"大嗓门"班级的几个调皮的孩子，他们笑着和我打招呼，天天训他们，我竟和他们成了熟人，听他们班主任静静说，他们只是调皮并不贪玩，他们只是大嗓门并不是要捣乱，所以现在我到他们班门口，只是站着不说话，他们就放低了嗓门回应我。《乡土中国》里说中国是个"熟人社会″，果然不假。原来，人和人的交流与共情竟这么简单。

      其实好学也罢，贪玩也罢，勤奋也罢，笨拙也罢……每个人未来的生命模样，早早在少年时代，就有了写照与呼应。每个人的高考答卷，从他读书那一天开始，就已在一笔一笔书写，只是我们总是忘记，将它们联系起来。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