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又大又密，打在脸上又冷又麻。打在镜片上，眼睛上。睁不开眼，也抬不起头。
雨声哗啦哗啦，密集的大雨点打在雨衣帽上啪啦啦响，喘气声就在耳边，异常清晰。满脸是水，顺着脸渗到脖子里。
我低头顶风骑着车，看着左右交替蹬上来大腿的裤子，变得越来越湿。雨水从鞋帮里钻进去，脚已湿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反而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终于隐约看到前面两个骑车的身影。应该是小弟和小伙。
我吼了好几声才被他们听到，摇摇晃晃骑过去。Ade还落在后面。
说话相互听不到，于是默默骑。
雨雾弥漫，没有其他人，没有车，周围看不到房子。
这是我们环青海湖骑行的第二天。
早上出门时就是阴天，预报有雨，不过听说在高原上，天气预报不准。
我们四人推车站在院里，有些犹豫。
小弟爸爸结完账从客栈出来，站在汽车旁，问：怎么还没出发？在等什么呐？总是要出发的。
是啊，大老远来了，难道不骑？
骑车上路，屁股碰到坐凳的那一刻，没有想象的疼，好像麻木了。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可能我们出发早了。
没过多久，开始掉雨点子，越来越大。我们下车穿上雨披，不过很快就不顶用了。
我想今天的骑行是不是就要结束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结束。
终于看到前方路边有个小屋子，像养蜂人住的临时棚子，但周边好像没有蜂箱。
开门的是位老人，黝黑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微笑着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说要躲雨，他应该听不懂，他说了什么我们也听不懂，但大家都应该明白吧。
我们站屋檐下，自行车就放一边淋着雨。
他把门开大了一些，说了点什么，大概是要我们进屋。一眼看到屋里黑洞洞的，没有窗也没有灯，门旁的泥地上放了一个炉子，地上透着潮湿。我们全身滴着水，觉得还是站外面比较好。他一直微笑地看着我们，我们也不知说啥，大家都尴尬地站着。
看到路上慢慢骑过来一人，仔细辨认应该是Ade。我们大声喊她过来躲雨。
虽是夏天，高原本来就不怎么热，全身湿透站在外面，瑟瑟发抖。
小弟爸爸来电话了。告诉我们再往前面3公里是晴天，他在餐馆点好大盘鸡等我们去。
好吧，还是动起来比较暖和。和老人再见。用手抹去车座上的的积水，湿漉漉地登上车，动起来。
屋棚里的老人，在关上门后，又回到一片黑暗中，他是怎么忍受那没有一点光的黑暗的？他家人在哪？他的孩子呢？每天看着这么多人在这路上骑行，他怎么想呢？他是否也会回忆起我们这次的敲门。
前面果然晴天，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雨像梦一样不真实。回头望，那边还是被蓝黑色的雨云包围着。
而前面，是环湖路的最美路段。
201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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