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二叔没了。早上还没睡醒，接到老爸的电话。他们正往老家赶。

脑梗，没抢救过来。千里之外，只能电话给堂弟，节哀。

想起前年在泉城的那一面，二叔的状态已不算太好，走路要人搀扶着，已有些耳背，大声和他说话时，他常常要花些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对二叔最早的记忆，是小时候回老家的时候，那时候爷爷已经没了，奶奶还在，二叔凭了爷爷的指标，在城里国企谋了个职位，老爸回乡省亲的时候，经常回来一起热闹热闹。

二叔年轻时也是血气方刚，有些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记得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和一个堂叔几句话没讲好，就吵了起来，跳将起来要打架，还好奶奶出来劝架，对着两个人一通骂，操起拐棍抡过去，才把两人分开。

也是命运坎坷，偏偏让二叔遇到了同样性格刚烈的二婶。两人一辈子也是吵吵闹闹，多有磨难。高中外出求学以后，很少有机会再见到二叔，陆陆续续的偶尔传来他们的消息，也是两口子不和，过不到一起，争吵不断。

90年代中期国企下岗潮。二叔也没逃过一劫，待在家里没事干，可一家老小还得养活，于是跑到河南，找老爸帮忙。经过一二十年的操劳，二叔不知怎么的落下了风湿，腿脚已不太灵便，做不了什么重活，老爸只好帮他找了个闲差。

大学放假时，看过二叔一次，他自己住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烟抽的挺多，几十年婚姻、生存的磨难，二叔已显得有些苍老，闲聊间大部分时间都挺严肃，很少浮现笑容，也许，那段时间的生活真的是有些负重，不过还好堂弟那段时间也过来上学，父子俩算有个照应和依靠。

后来二叔在河南也没呆多长时间。还是回了老家，有段时间，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祖屋里住，留了老婆孩子们在城里，毕竟孩子们还得上学。

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省讨生活，二叔好些年没有见，只零零碎碎从堂弟那听到些他的消息，堂弟后来发展的不错，把二叔也接回了城，虽然和二婶还是处不到一块，好歹和儿女们搬到了一座城，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前年，老爸张罗着在泉城搞了难得的一次的聚会，老爸和三个叔叔，加上儿孙辈的，浩浩荡荡一大家子3、40口，二叔虽然身体不太好，也坚持着到了现场，四个兄弟终于凑齐，那时距上次看到二叔估摸着也有十年了。虽然只短聚了两、三天，但实属不易。

没成想，那次就是最后的一面了。想想，人的一生真是短暂，几十年的光阴，说过就过完了，大多数的人成不了名，成不了家，也发不了大财，在人世间奋争、压抑、争吵、委屈求全了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可能也就是把孩子抚养长大，而孩子大了，自己也老了。

下午和老爸又通了次电话，计划明天出殡。千里之外，只希望二叔放心走好。在另一个世界少些争吵和烦恼，多些快乐，多些笑容。

一路走好。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