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十月二十六号,天有点凉了,吃罢饭,我独自一人漫步在栽满桂花树的公园路上,没有惆怅,没有徘徊,更没有惴惴不安,有的,只是经历过后的淡定与从容。
记得三个月前,婆婆和女儿回了老家,齐先生也刚好出差。那天送走他们,当我独自一人回到家,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刻,一股陌生感扑面袭来,我感叹,是有多久没用过钥匙了,以至于有此感受。因为家里每天都有人,我回家只有敲门的份儿,钥匙于我无疑变得多余。
回到屋内,室内整个都变得黯淡了,是太阳西移了吗?我换好鞋子,放下包,将自己陷在摇椅里,像一只慵懒的猫,轻轻的摇着,无意识的晃着,企图摇走满腹的失落,抑或是无助。
拿起手机,翻出女儿的相片细细的瞅着,认真的回想着照片中的场景,四千多张相片翻完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有半个小时,飞机才落地。不是刚刚才分别吗,怎么就开始思念了呢?
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我才意识到早饭竟然没吃,时钟已指向中午一点,该吃午饭了,可是,婆婆回去了,我站起来,忽然眼前发黑,一阵眩晕,看来,饿到了。
走进厨房,我有点懵了,竟然不知从哪儿下手,打开冰箱,除了苹果和鸡蛋,竟然啥都没有,我只能呵呵苦笑,没得吃,出去吃吧,大中午的太热,不吃,肚子唱着空城计,如何是好?算了,随便吃点吧,于是将两颗鸡蛋洗干净丢到水锅里去煮,苹果先拿来垫垫肚子吧。
女儿真是可怜,在齐先生的“零食不论健康的或者不健康的都是垃圾食品”的言论压迫下,平时除了吃她奶奶做的饭,连个零嘴儿都没有,害我想垫垫肚子都没得吃。
喝水,吃苹果,吃鸡蛋,直到三大杯水,两个苹果,两个鸡蛋下肚,我才觉得有力气继续窝在摇椅上摇了。
美好时光就在我摇啊摇的时候悄悄的从我身边溜走了,却不带走我一丝一毫的惆怅。
到了傍晚,又是吃饭时间,索性出门去吃饭买菜吧,我怕自己一人待在家中突发抑郁。
外面真热,也真热闹。吃罢饭,买好菜,穿过灯红酒绿的吃喝玩乐场,来到公园,广场上,伴随着节奏感强劲的舞曲,大妈阿姨们大幅度扭动着腰肢,真是热闹非凡。对于这样闹哄哄的场面,恐怕只有齐西西小朋友和她奶奶喜欢了。
我穿过广场,沿着栽满桂花小树的公园路,一路走着,没有喜也没有悲,路边下水道里的牛蛙哞哞的叫着,声音洪亮而悠远,我的思绪似乎也悠悠的飘远了。我在想啊,齐西西回家了,不用照顾她了,我今后该怎样安排我下班后的时光;婆婆回家了,我以后晚上该吃饭还是不吃饭?要吃什么呢?齐先生要出去学习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一个人怎么办呢?这个问题今晚就摆在我面前。
转了一圈,九点回到家里,出电梯,开门,啪嗒,防盗门打开的刹那,一股孤独感扑面而来。关好门,将家中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一下子灯火通明,但此种明亮的气氛中却依然是一颗孤独的心。习惯了一家人在一起,忽然剩我一个,无端的凄凉感油然而生。我不敢拉上窗帘,我怕将自己置于封闭的空间之中。这个点,没有窗帘的阻挡,我至少能看到别人家温暖的灯光,我也就没那么怕了。
我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儿,于是,拿出看了一半的《白夜行》继续看,正好看到花岗夕子暴死后,亮司为了掩盖事实所做的事情,一阵恶心,又一阵恐惧向我袭来。匆匆合上书,丢在一边,心情却久久无法平复,看过的文字已转化成画面在我脑海里回旋。看来今晚不用睡了。我懊恼的想。
拿起电话想给齐先生打电话,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了,此刻,我还是睡意全无,经过刚才的事情,已没了读书的兴致。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齐先生的电话,那边却很吵:“喂,打电话干啥?”电话里传来了齐先生百年不变的开场白。“不干啥!”我有气无力的答道。“哦,那我挂电话了,这边在吃饭,还忙着呢。”又是这样,十一点了,吃鬼食啊?我恨恨的挂断电话,本来准备“诉衷情”外加求安慰的美好场景全被对方嘈杂的环境与机械的说辞所淹没,只剩下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十二点,我站在窗前瞅瞅,小区里亮着灯的除了我家,也就一两家了,大家都已沉入了夜晚的静谧中。无奈,只好拉上窗帘,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床头灯,以前温暖的它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看来,是我把空调开太低了。
闭上眼睛,总觉得不太踏实,脑袋里总是不安定的想一些不安全的东西,我嘲笑自己真是心智弱化,自己吓自己。就这样,那一晚,我不记得我闭过多少次眼睛,又睁开过多少遍,只记得天亮的时候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天终于亮了!”头却疼得厉害,看来又要病了,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我才慢慢的缓了过来。半个月来,我按时吃饭,运动,看书,让自己无暇去想那些影响睡觉的因素。起初,收效虽不大,但至少缓解了开始时夜不能成眠的焦虑。
慢慢的,每晚下班回家我会很忙,除了要做这些事情,我还要写字,写起来总会沉浸其中,哪里还有空去想害怕的事情。对于这些改变我由衷的高兴,终于可以不用整晚的转辗反侧,夜不能寐,但房间的门还是一定要反锁的,以前从不关上的洗手间窗户和厨房的窗户也是要关的好好的。
一个月后,到齐先生回来时,我已经完成了独立的蜕变。不经历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一株只会缠绕着乔木生长的菟丝花;而经历过了,才蓦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长成一棵高壮而笔挺的大王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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