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是个性格柔弱的女子。年轻时也是个标准的美人。三年前,阿姐很晚了给我打电话,电话里泣不成声:“你姐夫,你姐夫外边有人了……”
我讷讷地说,“是么……”
阿姐接着哭诉:“好多年了,他换过好几个了,现在是直接把人带回来住了!”说完她呜呜地哭起来。
“那,你婆婆和你们住一起不知道吗?”
“她,她说不管,还说,那是她儿子有本事!”
阿姐哭得没有力气了,才嘱咐我:“哦,小君,这事千万别和阿妈说……”
……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可以想像阿姐的心情和处境。
姐夫在当地算是个能人,自己经营电器维修好多年,有自己独立的店铺,还买了一辆皮卡车。以前,阿姐只是说,姐夫打过她,因为这两年他连孩子的学费都不愿出,阿姐只得打工赚,和我借。那时阿姐又打工又管孩子,还要遭受姐夫的冷遇,过得很辛苦,但她从没想过离婚。
用我的话说,她是死心眼。
阿姐知道姐夫外面有人的事后,眼见着她消瘦下去,眼睛也经常是红红的。
“这样你还和他过啥,图个啥?”我气愤不过,对阿姐说。
她倒是冷静下来,叹了口气,“为了孩子啊……”
“孩子?大女儿上班了,小儿子读职高也快毕业了,你怕啥?”
“我,我怕离婚了,影响孩子们找对象。谁会找个离婚的家庭啊,再说,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我不甘心离开……”
我恨得咬牙切齿,她却又没事儿一样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索性不管了。
姐妹一别又一年。
一个深夜。
我在单位值夜班,手机心烦意乱地响起来,掏出一看,是姐姐的大女儿晴帆,就听晴帆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小姨,阿妈、阿妈她、她……”
“阿姐她怎么啦?”
“阿妈的肋骨被阿爸踹断了一根,戳到肺,正在医院抢救呢……”
“阿姐呀,阿姐,你咋那么不听我的话啊!”我又急又气,驱车50公里匆忙赶到医院。
两天后,阿姐的病情才算稳定下来。两天里我和晴帆轮流照顾阿姐,姐夫一次都没出现,电话也没打一个。
醒来后,听阿姐说,这次是姐夫和那个想要上位的小三一起打的。原因是姐夫要阿姐给小三做饭,阿姐没有答应。
“你总算有了骨气。”我斜着眼一脸幽怨地看着阿姐。
阿姐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我要离婚……”
“离婚?便宜他!我要去告他虐待!”我又发泄了一次。
“不要……不要……”阿姐伸出手,在空中无力地划了划。
“这时候你还向着他,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不是啊……他毕竟是孩子的爹,要是他被关到公安局,我怕好说不好听。”
“阿姐,你是不是画地为牢了?你的想法把你锁死了,你知道吗?你就不能痛快地活吗?”
阿姐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记得小的时候阿姐就很柔弱,总是被别人欺负。一次,她心爱的长辫子被同学剪掉了一截,她回来都没敢说,不知道是怕阿爹阿妈去找那个同学还是怕同学打击报复,只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呜呜地哭。
那时我还小,就常听阿妈说,她最放心不下阿姐,阿姐这个娃太弱了。别人骂她,她不还口,打她,她也不会还手。
为了这,我学了心理,学了心理就分析阿姐这种人,是真的老实还是压抑自己。
分析来分析去,还是觉得压抑的成份居多。阿姐之所以这样,主要是不敢表达自己,不爱自己,担心表达自己会伤害别人,担心会被别人孤立。
可越是这样,别人对她越是不好,越很少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一般这样自虐型的人格会遇到施虐型的配偶。姐夫就是,姐夫一再伤害她,她的沉默就是纵容,使对方一再得寸进尺,直到最后支离破碎。
真的好悲哀,替爱姐悲哀。
还好,最后阿姐离了婚,离婚后的阿姐来到了我工作的城市。在这里,我带她去学舞蹈,实现她的舞蹈梦,她还找了一份一天只需工作半天的称心工作,买了几件自己一直舍不得买的衣服和包包。在舞蹈中,她找到了自信,敢说以前不敢说的话了,也不那么担心说错话会得罪谁了。
在开始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之后,她理解了我所说的“只有你自己在乎自己,别人才会在乎你”。
是的。现在的阿姐很幸福,她经人介绍,和一位丧偶的男士――赵姐夫结婚了,两个人都爱好跳舞,赵姐夫还常常炖鱼给阿姐吃。因为阿姐一想吃鱼就和赵姐夫要,赵姐夫当然也非常乐意效劳。在爱里浸泡的阿姐,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你现在受的苦,是自己对自己圈个圈圈的诅咒现在想来,阿姐过去所受的苦,不是自己对自己圈个圈圈的诅咒吗?
我们当中又有多少人在经受这种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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