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春暖了,花开了,风大了……忽然又想起了八十年代初,在桂河联中上学的那段日子……
我们上联中时,男生基本都戴帽子,至少我们初一、初二是戴帽子的,初三开始陆续“摘帽”,“摘帽”后就开始走“极端”了,拼了老命的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说白就是各种捯饬,但是总体以长发为主,后面长,是“披肩发”,前面长是“水帘洞”,以及各种发蜡、头油的涂抹,如果用“溜光水滑”来形容,我感觉很贴切。关于头油、发蜡,我目睹过瞠目结舌的一个“事件”,一位同学家里的头油没了,又想让头发“溜光水滑”,他是怎么办的呢?“手心里滴上几滴豆油,然后抹在了头上”,就像鲁迅先生说的“油光可鉴,标致极了”……因为夏天有午觉嘛,那人到校后就在板凳上睡了,突然在他的大声叫唤中把我们惊醒,只见他摇头晃脑,甩着头发、抓耳挠腮,以为是犯了“羊羔子疯”……你猜怎么了?原来是蚁蛘(蚂蚁)闻着了豆腥味顺着板凳腿爬了他一脸、一头。
接着说帽子,那时我们戴的帽子颜色大多是蓝色的,偶尔有几顶绿军帽,那时的军帽不好讨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着,军帽的来源渠道一般是自己家里或亲戚有当兵的退役带回来的,物以稀为贵!我做梦也想拥有一顶军帽啊!可我寻摸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当兵的叔叔、大爷、表哥……唉!想讨弄一顶军帽怎么就这么难呢?!
喜欢军帽的事不知怎么的让姨家的三哥知道了,过年走亲戚时,给我送来了绿军帽,是正宗的部队货,那颗闪闪的红星看了一眼就让我怦然心动……
三哥有些本事,虽说没走南闯北,但他走过东闯过西,坐半个月的火车去新疆,对他来说是很平常的事。从他嘴里第一次我知道了新疆的辽阔,第一次吃到了他带回来的葡萄干,第一次知道了巴旦木花,第一次见到了压着花纹的真皮领带,第一次见识了英吉沙小刀……他的穿衣打扮一直是我模仿的对象,受他的影响到现在我还是一直对皮鞋情有独钟,夏天也穿皮鞋,不穿凉鞋。并且他把他的“穿鞋宝典”也传授给了我“夏天穿皮鞋必须真皮,要不然皮鞋就成了“水鞋””……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军帽,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戴在头上真是舍不得摘下呀!那夜,戴着帽子睡觉还失眠了大半个晚上。快点明天吧,我要戴着军帽去上学,忽然间,我对上学充满了渴望……
那时学校流行叠帽子圈,就是用两个长纸条经过几次折叠后成了一个带尾巴的正方形,然后依次连接,再根据头的大小做出一个圆圈。现在看来,帽子圈也不是没有用处,比如说,那时的帽子普遍偏大,为的是哥哥带了弟弟还能带,大帽子加上帽子圈就更贴合头型,再就是跑步、追逐、打闹等容易出汗,汗干了围绕着帽子一圈都是白色的“碱嘎渣”,加上帽子圈后,纸就把汗吸了,帽子也就干净了,帽子里加上了帽子圈,感觉更“板正”更“好看”了……
那年的春风真大啊!为了防止刮走帽子,我们都紧捂着头去上学,刚到校门口,稍一疏忽,一阵风就把我的帽子刮跑了,或许是帽子里加了帽子圈的缘故吧,整个帽子就像一个圆环在地上滚动,越追越快,越滚越远,又一阵风,帽子挂在了高高的洋槐树上……
那时戴军帽的“热乎劲”还没退呢!不能就这么不要了,我说“我不去上学了,我要把它弄下来”!他们说“那咱们一起想办法”!你看看!为了我的一顶破帽子,人家都把学业抛在一边!唉!想想就感动!
风大、树高,爬树是不可能了,扔砖头坷垃又够不着,四哥急了“我回家拿土炮给你轰下来”!他家的土炮是双筒的,很精致,握把上包着铜皮,木头上烙着火印,一看就是祖传老枪。想想那时我们真自立啊,十四五岁就敢吃烟打火,开枪放炮……一家人赶忙相劝“土炮轰肯定能轰下来”,“帽子就不是帽子,成筛子了”……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最后一致决定“拿弹弓打下来!”于是各自回家拿弹弓,对准目标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又经过几轮“进攻”。终于,帽子落地了。
心爱之物失而复得,为了庆祝胜利我说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盒烟咱们吃吃……”
那时的“蓝金鹿”就算是高档烟了,一盒三毛六还是四毛二我忘了,那钱可是我撒谎说要买钢笔从俺娘手里糊弄来的……
那年、那个春天、那个傍晚……我们斜躺在沟底避风,忽明忽暗的烟头映着渴望成熟的表情!燃烧的岁月,难忘的青葱……故乡!总在夜深人静时把我折腾……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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