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施页
第二天一早,毛温言给应琼打电话求证,那天是否真的在门口看到叶青青。
没想到还没等他说话,应琼先哭了起来。
电话那头一片吵闹,嘈杂声、说话声、汽笛声混沌在一起。
应琼边哭边说解释了很久,毛温言这才明白,前段时间应琼拿去参加画展的作品,被质疑抄袭。
毛温言脑子嗡的一响。这怎么可能。
那天,应琼当着面跟他说过这幅画的创作灵感,这个女人做事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赶回上海已是午时,画室门关着,毛温言又赶到应琼的家。
上次送她到门口,只觉得这里是个高档小区,今日进来才发觉,这里简直奢华浮夸。
应琼家在顶楼,加阁楼一起大约300平米的屋子,2个保姆,1个厨师,全都照顾应琼一个人。
现在这间屋子足足挤进50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应琼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地掩面哭泣,时不时地摇头,用面纸擦脸。她的身边坐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带到位,头发整齐。紧挨着应琼的是她母亲,上次在医院见过一面。应母穿着浅灰色羊毛衫和深灰色阔腿裤,肩上披着一件厚重的白色毛呢大衣。
尽管脸上略带疲惫,但着装依旧端庄、不可挑剔。应琼继承了她母亲这一点。
毛温言没有打算挤进人群中跟应琼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安慰无足轻重,对事态起不到任何作用。
人在伤心难过时,最厌听到有人说:放宽心,不要太难过。以至于到头来为了配合对方,还要强忍着心中的泪水,点头表示赞同。
伤心之人反而在安慰他人,这真是残忍。
毛温言找了个空位坐下,大家都在忙,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就连保姆都端着茶杯来来回回,脚步带跑。毛温言想帮忙,却不知道从何做起,也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半个小时过去,毛温言决定先离开。
他找到画室的老师询问情况,几经确认才知道,画展活动的第二天,就有人向媒体举报,质疑应琼抄袭自己的作品,并把自己几年前的初稿寄给电视台。
毛温言立刻上网,搜索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目瞪口呆。
除了线条粗细和个别配色不同,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良久,毛温言依旧回不过神来。
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他想去打听,举报的人现在何处,也许当面交涉可以问出事情原委。
如果是在他出生的那座小城市,两个陌生人之间,拐弯抹角总能找到千丝万缕的关系。再不行,毛爸交际广泛,找他帮忙准没错。
可出了那座小城市,他谁都靠不上。这里是上海,他谁都不认识,谁也不认识他。
毛温言只每天往应琼家跑,听众人讨论得到些只言片语。
一天晚上,他给应琼打电话,应琼声音微弱,不停地抽泣,显然哭了很久。
“我好害怕,警察会不会把我抓走,关在铁栅栏围成的牢房里。”应琼哭。
“不会的,你别乱想。”
“我每天做梦,梦到很多人冲进我家,砸坏我的画板,撕烂我的画纸,他们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呵斥,说不许我再拿画笔,否则打断我的胳膊。”应琼捂着嘴颤抖。
“不会的......”毛温言任何一句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时唯有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毛温言睡不着,站在走廊里抽烟。
他为自己的感情心烦,为应琼遇到的事情心烦。他从不知道如何抽烟,反而呛着自己连声咳嗽。
“干嘛不睡觉,躲在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声音很轻很温柔。
毛温言转身。
杜若披着头发站在身后,她穿着黑色丝绒吊带裙,披着同款丝绒外套,脚上穿着酒店拖鞋。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毛温言说。
“我也是。”杜若向毛温言走来。在她走动的过程中,毛温言才发现,黑色吊带裙侧面的开叉一直到大腿根部。她每走一步,都露出雪白的大腿,傲人的胸部此起彼伏,引人不禁遐想。
毛温言不知眼睛该往哪放,只好低着头。
杜若突然笑了,“你竟然害羞?真可爱。”她接过毛温言手中的香烟,放在嘴里,熟练地吸烟吐气。
这样的女人懂得抽烟,也不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毛温言大概讲述了最近遇到的事,应琼的抄袭事件,自己的无能为力,梦想遥不可及。
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心声,总是比较容易。
杜若吸了一口烟,“所以那天在别墅,你说的女伴就是应琼?”
毛温言一惊:“你认识?”
杜若若有所思:“不算认识,略有耳闻,青年画家。”
毛温言点点头。
“你放心,自有人会帮她摆平这件事。举报之人无非是想要钱。”杜若倚靠在窗台上,扭着腰。
“何以见得?”
“这件事已经曝出好几天了,如果不是为钱,正常应该走法律程序维护自己的利益。可对方始终不露面,一直透过媒体、杂志发表看法。没有谁愿意站在舆论的尖峰,这会让自己名誉扫地,特别是像应琼这样的新锐画家。而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想要压制舆论,唯一办法就是用钱。”
“需要多少钱?”毛温言急切地问。
杜若笑了,“你有多少钱?你觉得你能承受的起的吗?”
杜若说得对,就算知道又如何,少一个零,再少一个零,对毛温言来说,依旧是一笔巨款。
一阵凉风吹来,杜若的裙摆微微掀起。
杜若按灭烟蒂,走过毛温言身边时,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真是年轻又俊朗的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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