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移民种地遭失败 转进站内耍野蛮
自从当了五站商工会会长，李久如每天除了自己买卖上的事，其它辅助性事务增加了不少，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因为商工会还没有盖专门办公房子，就暂时在李久如家里办公。此时，李久如主要业务就把日本人规划好的地方出租出去。想出租就得招商人进入站内，所以，李久如大部分时间都在附近转悠，选择想来四平街火车站建铺子的人。
这一天，李久如难得闲暇，准备去找日本人谈自己对街道命名想法。李久如刚要抬脚走，忽听有喊：“李二爷！干哈去？等等我有事儿找你。”
李久如一看是人和成东家刘润身，心想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又寻思啥古古董了？停下脚步说：“刘大哥，又有啥事了。”
刘润身一脸埋怨的神色说：“要不是算卦说我到这疙瘩能发财，我才不来这个鬼地场。这不刚打好底，小鬼子就要收捐税。收税的事就不说了，可那三泰栈那个老犊子太不是物，我刚给他预备好十火车大豆，那老犊子却跟我说结算方法变了，要用日本商品顶大豆款。妈了个巴子的，压我钱不结算都够一说了，这回干脆就不给钱了。这咋整？拿回一堆物来我上哪儿卖去？”来人一气说了许多气话，李久如怕让人听去不好，赶紧把这人拉进屋里：“咋气糊涂了？在外头就高声嚷嚷，不怕人家听见呀。”
进屋后，李久如给刘润身倒了一杯水：“喝口水消消气，啥大不了的。人家说了算的一亩三分地，不收税人家来干哈来了。不就是为了吸引吗？谁知道他们那么王八犊子，说变脸就变脸。一就来了，咋说也能赚点，别跟那帮王八犊子治气。”
“可我弄一堆日本货堆在院子里咋整？卖还没地场卖。我也不能为了卖狗日的日本货单开个铺子呀。”
李久如看刘润身焦急的样子，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些老朋友难在五站立住脚。他想了想说：“眼下小鼻子就这玩意儿了，咱也扭不过人家。你先找你老东家试试，先把眼把前的事儿解决了，以后看能不能消化掉。关键是关东洲那疙瘩，要是直接发那儿卖出去，咱就不跟三泰栈扯了。”
刘润身听了李久如的话，仿佛迷糊了才清醒似的，这才恍然大悟地说：“你瞅瞅，我咋还来你这疙瘩乱说上了。李二爷你也别怪我，这几天我一直上火，老寻思不该来这疙瘩。真是有点老糊涂了。你说的对，这事要是想在这疙瘩站住脚还真得自个儿想办法。我这就去找老东家，让他帮我代卖。就像你说的，以后的事儿再想办法吧！”
李久如送走刘润身后，回到屋里似乎再想心事。坐在八仙桌前，伸手拿起茶壶倒水，水都流到桌子上还没觉查到。直到顺着桌子流到裤子上，这才有了感觉。他连忙放下茶壶，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又坐下沉思起来。
李久如是在想如何解开这个扣。自从李久如当了商工会长以来，进入五站经商的人真是不少。此时，时间已经进入公元一九一一年，来五站经营粮谷的就有二十六家，当然也有搞粮食加工的。还有十多户从事粮食，豆油、酒类加工的商号。每年外销粮谷十多万吨，已形成一定的市场规模。
同时，其它各行各业也都应运而生。前边说的砖瓦窑业于福首建窑后，陆续又进来三、四家烧砖窑的。特别，日本为了配合它加快南满铁道附属地的建设，也建起了砖窑。不过，烧的砖颜色是红的，叫红砖。由此，它们在规划中规定凡是临主要街道必须盖楼。而对于街角，不盖楼更是不行的。
日本人也陆续来五站开买卖，他们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国人，在辘轳把街开了几家对外称为料理的妓馆，就是李久如看到的类似小松屋的日本料理。当然，为了引诱、残害中国人又开了几家自称为西药房的鸦片馆，它们打着卖西药的幌子，实际大量出售的都是鸦片。
原来，南满铁路附属地税收等政策上的改变，是随着它们侵略计划改变而改变的。要不管日本人叫日本鬼子，在那个年代，它们为了长期占领南满铁道附属地，并以此为跳板进而侵占全东北的目的，偷偷制定了向关东移民的策略，并相应地在大连成立关东洲这一管理机构。移民分两个部分，一部分为农民，把它们散在东北各地，强占那里的土地资源。甚至把日本的整个屯子的农民全部搬到关东来，由关东洲出面为它们准备好土地，来中国东北种地。
这就是当年日本帝国主义妄想达到长期占有的目的，成立了关东都督府，后又改称关东洲。实施把日本人转移到东北的移民政策。日本农民移民是在大连开始进行试验的，就是在金州附近的大魏家屯处，强行占领土地六百七十亩进行试验。那里地势平坦，土质肥沃，适宜水田种植。
政策制订后，就从日本一个叫山口县的两个村里挑选，即爱岩村和川下村两处移民十九户日本人家，并取原在两村名字的第一个字，命名为“爱川村”，这是日本帝国主义在我国东北的第一个移民村。并称之为“移民模范村”。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惩罚了它们。第一年就碰上了旱灾，从没有过的大旱，导致颗粒无收。当年秋后，爱川村移民户大部分退出，有的选择回国，有的从事其他行业去了。只剩两户村民在这里苦苦支撑。当然了这种移民在东北大地进行多处，总计移民达百万计。
那个“爱川村”失败后，其中有一个名叫山田次郞的小子，来到四平街火车站，经人介绍落脚经商，日本有相当一部分人就是经商移民。而南满铁道附属地的税收除了用于铁道守备队驻军用之外，还有一部分就是安置这些移民。日本的移民初来时，没有钱的建铺子，却由三泰栈统一进行组织。因为，它们需要什么，只要把指标分配给日本移民，由这些移民去中国人的铺子里赊出来，送给三泰栈。三泰栈计价返给日本人，却让它们把日本商品给中国人抵帐，就这样日本的移民不用拿钱就把钱赚了，而且还是两头赚钱。当然，日本移民是不用缴税的。日本鬼子这么做，让日本移民尝到了甜头，吸引了更多的日本移民来关东剥削中国人。
这个山田次郞尝到了甜头，空手套白狼，最后达到有钱也不还欠款的地步。欺负中国人真是肆无忌惮了。当然，这些日本移民都是真对小的铺子，或者是进附属地卖粮的地户，他们极容易受骗上当。对于大的粮铺它们还是守点规矩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天天还没放亮，在人和长铺子伙计住的屋里，赵老翰心情有些烦躁，这一宿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总是让他思考如何赚钱发财，可又寻思不出头绪来。心想：“每天把大豆就这么地卖了买的，何时才是我赵老翰出头之日？都说有命发大财，我咋就没有发大财的命呢？不对！那个方师傅说我是有这个命，不过，这个机会得是自己把握住的。”原来，赵老翰满徒干了几年后，东家刘润身对他很满意，就让他掌了粮盘。这有了对铺子里粮食大宗买卖权利。
睡不着觉，索性就起来，他快速穿好衣服就出了门，开大门后，自然地抬起左手挥了挥，就快步出了人和长的铺子。铺子是临街的，这条街道是火车站前直通西边的大路，日本人起名叫——中央通。
赵老翰他向东看看，有人从火车站方向过来。他没有许乎，正准备往每天都要去的蔺家河口走，此时来的人却主动打招呼：“你地赵老翰地干活？”
赵老翰一听是个小鬼子，不觉一愣，从来还没有跟日本人打过交道，没想到会指名道姓问自己。他半转过身来斜眼看这日本人一眼：“讷是，你是谁？打讷有事腻？”
“认识一下，我叫山田次郞。听说你有权了卖大豆了？正好我找你买大豆。三泰栈刚下来的合同，五十火车。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赵老翰挺奇怪地看着山田次郞。能卖出大豆当然是好事，可卖给小鬼子那就不一定是好事了。赵老翰早就知道来这疙瘩的日本人，都是靠赊大豆发的财，还不直接给现款，用日本商品抵账。赵老翰深深地看了山田次郎一眼说：“讷有大豆不假，可不敢卖给你咧。讷都是用现钱买地腻，大豆给你咧，你只给我一个欠条，还不知道啥时才能给腻。对咧，不是给钱，讷听东家说，你们给的日本商品还在库里放着咧，没地场卖。”
山田次郎咧嘴一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给现钱。我开了山田洋行，就在二条通上。听说你刚当上掌盘的，我来给你机会在你东家面前表现表现如何？”
山田次郎以为赵老翰刚刚掌了权，急于表现自己，就画了一个大蛋糕送给赵老翰。
赵老翰微微一笑：“你能有那个好心腻？被你坑了多少人，当讷不知道咧。讷可没功夫陪你玩腻。”说完扭头就往蔺家河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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