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领妻回娘家 丈人帮说服
且说，赵老翰想上关东的事一下子传开了，庄子里的人说啥的都有， 就在赵老翰准备行装的这些天，都纷纷议论赵老翰上关东的事，当然有的说好，有的耻笑。
庄子里的人听说就。有的说：“哎呀妈呀，揍这孩子刚娶媳妇就上关东，把个娇滴滴小媳妇扔在家，舍得吗？”
“有舍才有得咧，要不咋整腻，你瞅他家那个样，租人家几亩薄地，不够家里人糊口的，这又填了一口人，够他家呛腻。”
也有人撇着嘴嘲笑说：“揍这么个混小子，五大三粗的还想上关东发财腻？讷看顺垄沟刨食吃看差不多，哈哈，还想做买卖发财腻？”
有人反对说：“揍你小子小瞧人，人家咋了？不缺胳膊不少腿腻，整个小买卖也不是啥难事腻，你笑话人家，你行你咋不去腻？我揍看义头行咧。”
义头是赵老翰在家时的小名。
庄子里人的议论，赵老翰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媳妇。可媳妇一句：“讷不让你走。”这让赵老翰有些为难。这几天，赵老翰看到赵王氏明显不高兴。他知道毕竟刚刚结婚不久，这一上关东不知啥时才能见到一面，媳妇当然非常舍不得。赵老翰也知道这么快就离开媳妇，确实在她面前感到有些亏欠，可是家里一贫如洗。无论如何不能再在这苦日子里熬了。得让家里过上好日子，让自己媳妇享福。
赵老翰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老丈人家的去说服媳妇，没有老婆的支持家里的一大摊子事不好办。
这一天，赵老翰笑眯眯地说：“小娘子，讷陪你回娘家腻咋样？”
赵王氏一听说回娘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上笑嘻嘻地说：“真是咋地，过门这么长时间腻也真怪想爹娘的。”于是，赵王氏匆匆忙忙收拾一些东西打个包裹，就跟赵老翰回了娘家。
一到娘家，赵王氏就急忙进屋，见了娘就扑到怀里，眼泪汪汪地说：“娘，想死讷了腻。”
赵王氏在家也是很娇惯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自从出嫁后，只是回门才回娘家的。所以，这次赵老翰说要带她回娘家，就特别乐意。她不知道赵老翰啥心思，反正回到娘的身边正是她所愿意的。赵王氏不住地在娘的怀里撒娇。
不一会儿，王家老爷子从外面回来，进屋看到这种情况，就“咳、咳”咳嗽两声。赵王氏一听赶紧起身，叫了一声“爹！讷回来看你来腻。”
后面跟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他是赵老翰的小舅子王荣生。后来，王荣生也去了关东，投奔到赵老翰处，当然也不受赵老翰待见。赵老翰对亲属及家里的人十分苛刻，或说要求太严格了，让王荣生受不了，离开了赵老翰。最后穷困潦倒，因吸大烟最后冻死在四平天桥上。这是后话前说。
赵老翰在一旁赶紧说：“爹，你好腻。她想你咧，讷就陪她回来腻。”
王家老爷子对这个姑爷还是挺满意的，要不也不可能就把闺女给了赵家。只是对赵家的现状不太满意，于是说：“你来了，那个啥是不是没事干了腻。讷角着你这么待着有点无脊六瘦拉腻，跑我这疙瘩找香油来咧。”说到这儿王老爷子瞅瞅赵老翰，只见赵老翰正看自己闺女。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又说：“姑爷儿，讷问你，今后咋养活俺闺女捏？揍是不能像你爹似的，光在地里刨食吃腻。反正你这个样子讷角着推不逮劲儿，再这样怂裆尿裤的，讷闺女揍得跟你受苦咧。”
赵老翰听老丈人这么说，眼睛顿时一亮，理直气壮起来：“爹，讷可不是来占香油来的，讷揍是要上关东咧，来看看爹娘腻。讷也是想问问上关东行不行咧，揍是行讷回去就上关东咧腻。”赵老翰说完看自己的媳妇一眼。
王老爷子注意到赵老翰说话就看闺女，他明白了是自己闺女不愿意让姑爷走的意思，于是大声说：“闹了归其揍是你打算好了上关东了腻。整准乘喽，可别跟我打打马虎眼，我闺女可指望发财咧好享清福咧腻。”
赵老翰像是表决心似的说：“讷不发财揍不回来，讷发财再来你腻！”
王老爷子到是轻松地笑了：“你发不发财都是讷姑爷，只要让讷闺女过上好日子就行咧，别像街溜子似的，靠你爹养活捏。”
赵老翰听王老爷子一番话，知道老丈人支持自己上关东，为了让老丈人放心，就把自己计划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爹，揍是我爷爷在关东一个叫合林子那疙瘩的一个烧锅里吃劳金捏，讷先到那疙瘩瞅瞅，要是行捏就在那疙瘩干两天，不行腻我再找个好地场腻。讷听说当学徒得三年，不满徒还不准回家腻。”赵老翰说到这儿，用渴望的眼神瞅着自己的媳妇。他是想让媳妇说出表示支持自己的意思。
赵王氏到这个时候明白了赵老翰的意思，原来领讷回家是寻找支持来腻，看看自个儿的爹，一进屋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损了自个老爷们一顿，原来爹是怕他养活不起自个腻，话里话外她也听明白了，只有放赵老翰上关东，自个儿才能过上好日子腻。也是腻，赵老翰在这疙瘩，除了跟他爹一样每天到地里刨食吃，没准说不上哪天，就会吃上顿没下顿的。自个儿老爷们长得五大三粗的，真是有劲使不上的感觉。看到他一心一意想上关东，没准真要是发了财，自个儿，全家就都有了依靠。当然自个儿的爹娘也能借上光。想到这儿，马上表态说：“义头儿，讷不是反对你上关东，我是怕你一个人去太孤单，讷不放心腻。”
王老爷子笑道：“讷说吗，我闺女是个明白人。不会阻拦你上关东，她还指望你发财过好日子腻。”说着把老儿子王荣生拉过来，并抱起来亲了亲说：“等讷儿子长大了，揍让他上关东找你这个姐夫。”王荣生在父亲怀里，朝赵老翰做了个鬼脸：“姐夫，到时候你得给讷买糖吃。”
赵老翰此时一身轻松，难题这么顺利地解决了，小舅子只想吃糖还是难事儿吗？赵老翰愉快地说：“糖算啥事儿，你去了我请你下馆子！”
王家所在庄子见王老爷子姑爷带媳妇回门，都不屑一顾。认为王老爷子找了一个熊蛋包。仗着自个儿个头儿高，也脱不了怂裆尿裤的样儿。
有人还特意朝王家指了指说：“这王家也不咋地腻，找了个穷了巴嗖的姑爷子咧捏。当初讷劝他退婚，还骂了我不知好歹腻。讷靠，就这德行还说找了个好姑爷咧。”
“可不是咋地腻，你就看他怂裆尿裤的样儿，也是没出息熊蛋包的货腻！”
外人说啥话的都有，但丝毫不影响赵老翰情绪，暗暗下决心一定做出个样来，用事实扇说怪话的人嘴巴子。
第二天，赵老翰就高高兴兴领着新媳妇回家了。
得到老丈人的支持，赵老翰觉得底气十足。回家的路上净给媳妇递小话，生怕媳妇不满意再阻挡他上关东。赵王氏在父亲的启发下，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家里要想生活好，那得靠老爷们出去赚钱，他若是待在家里，到是满足陪伴自己的要求，可饿着肚子陪自个儿又有啥意思腻。她感觉到赵老翰是非常看重自个儿的，要不然也不能费这么大的心机让自个儿的父亲说服自个儿，男人走南闯北增加历练，能赚钱才是最重要，想通后她不再说反对的话了，反而流露出眷恋的情思。
快到胡林张庄了，屯子里走出几个人来。有人看到赵老翰牵着小毛驴，上面坐着媳妇正进入屯里。其中一个人喊道：“赵老翰，领媳妇回娘家了腻。咋地，听说你要上关东，咋还没走腻？揍是舍不得离开小媳妇腻？”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又有一人走到身边，赵老翰不认识，应该是外屯子的，见赵老翰五大三粗，比自己高有两个头，就嘲笑说：“瞅这模样儿，这大块头儿，扒拉土老块儿指定行腻，傻大个儿傻拉巴叽地咧还想做买卖捏？做梦咧！”
赵老翰看看这人，眉头一皱，本想跟这个掰扯几句，又一想这个人说话这么难听，跟他掰扯也分不出里表，跟这人说话也挺掉架的，于是采取不理睬的态度，只对同屯子里的人说：“讷把媳妇接回来咧，过几天就走腻。你家大小子去不其腻。要去一块走得咧。”
“这可好咧了，讷家大小子有伴咧腻，等我把客（Qie）送走咧跟大小子说一声腻，看他跟不跟你一块其腻。”
赵老翰一摆手说：“七收，那讷回家听信咧腻。”
赵老翰使劲拉着驴缰绳，大步流星进入屯里。远远还能听到这几个人还说这事儿。
“你真让你家大小子跟他走咧，都说他怂裆尿裤咧，跟他一块走能有好果子吃腻？”
“你可别这么说他咧，讷看这小子行，他爹让进了私塾儿，能识文断字腻咧。这咱这疙瘩看不出啥来，没准到上关东能出自腻。”
乐亭话听起来像唱歌似的，在说话中拉长音，特别就是某些字的音韵让乐亭人说出来，就产生了拖音现象。也许是因为乐亭大鼓很普及，人们都能唱两句，久而久之说话也带了乐亭大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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